承天門。
“大明皇帝幸承天門,與萬民同樂!”
楊豐舉著喇叭扯著嗓子高喊。
在他身旁,萬曆在孫暹攙扶下緩緩走出轎子,走向前麵的女牆。
至於他腿是不是有毛病這個真看不出來,就算真有毛病,在這個年紀表現的也不會很嚴重,三十出頭正在身強體壯的時候,然後穿上團龍袍遮蓋,旁邊還有個太監攙扶,基本上也就很難分辨出來了。
“陛下,老臣無能,惟當以死謝罪!”
旁邊驟然響起哭嚎。
楊豐無語地轉頭,看著那裏撲倒在城牆上哭嚎的紅袍官。
萬曆轉頭剛要說話……
“陛下還是見百姓要緊,這個就由臣來處置。”
楊豐笑著說道。
萬曆默默轉回頭走到女牆旁,然後看著外麵的人山人海,就在同時外麵一片山呼萬歲的喊聲,甚至不少人都本能的跪下,這一幕讓他還是很欣慰的,不管怎麼樣,自己這個皇帝的身份是得到軍民一致認同的。無論是誰,哪怕是宅男,此刻站在這裏,看著麵前十幾萬人齊聲向自己歡呼下拜,也很難不有一種陶醉的感覺……
君臨天下嘛!
實際上他過去從沒有過這種經曆。
他活到現在別說是站在這裏,就是出宮的次數也寥寥無幾,而且那都是到外城去祭天什麼的,在侍衛和群臣嚴密保護中也不會與百姓接觸。
“免禮!”
他盡量大聲說道。
然後下麵最近的那些紛紛起身,後麵的聽不到就需要個過程了。
旁邊孫暹趕緊從一個剛剛趕到的小太監手中,接過一份剛剛寫出來的講話稿……
這個是必須的。
也不是什麼罪己詔,就是來表個態度,安撫一下軍民,畢竟都到這裏了不幹點什麼總是不好的,雖然今天算是被逼出來的,但既然出來了,那就得當不是被逼出來的,把壞事變成一件皇帝與民同樂的好事。也不能說是苦中作樂,實際上在看到這種萬民歡呼叩拜的場麵後,萬曆也意識到,自己這趟出來沒錯,相反自己之前縮在宮裏不露麵似乎是不妥的。
萬曆從孫暹手中接過這份稿子,然後開始對著上麵內容念大聲起來。
外麵的軍民立刻一片沉寂,這些人看不到他念稿子,前麵的女牆阻擋著,站在下麵如何能看到十幾米高處他念稿子?
“朕自繼位……”
他的聲音在承天門廣場響起。
光顧著念講稿的他,沒注意到楊豐已經蹲在那紅袍官麵前。
“孫總督?”
楊豐笑著說道。
“你這逆賊,挾持聖駕,罪該萬死!”
後者趴在那裏轉個頭避免對著他,同時恨恨地說道。
然後楊豐又挪到他前麵。
這是薊遼總督孫礦,真正世代簪纓的名門。
他祖父是正德年間被寧王弄死的江西巡撫孫燧,死後贈禮部尚書,他爹是南京禮部尚書,叔叔一個尚寶卿一個做武將的都督僉事,然後他三個哥哥兩個尚書一個太仆寺卿,再加上他一個兵部侍郎右副都禦史總督薊遼,這家世真的可以用驚人來形容……
至於收王保點禮這個真就是慣例。
薊遼總督全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