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瞬間隻剩下兩個人,安靜得有點詭異,麥芒的眼睛閉著,似乎陷入了淺眠,隻留下清淺的呼吸。
斯特的心沉了沉,臉色更加冷然了一分——看著床上蒼白如紙的小女人,他的心不禁開始一點一點的抽痛。
屬於他們的孩子,剛剛沒有了這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斯特說不出來。
剛剛接到尹汐淺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和一個合作商洽談,手指夾著一根煙蒂,目光清冷地看著高腳杯中的紅酒,信心十足。然後便是電話不期然地想起,看著那個陌生的號碼,他稍稍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向著合作商微微頷首致歉,然後按下了接聽鍵。
初聽到那邊的人說“麥芒出事了”,他的心跳也跟著慢了一拍,但是電話隨之被人掛斷,他又覺得是有人在惡作劇,皺了皺眉頭重新合上電話,處理手邊的事務。
直到他派遣盯在雜誌社的人傳回消息,麥芒一下午沒有上班,他才恍然間想起那個電話,心一下子揪緊
用手機定位,最後查到這裏,他再風風火火地趕來,看到的便是這番情景——他的小女人躺在床上,蒼白得讓他的靈魂也跟著無力起來。
“麥芒”斯特輕輕地靠近,站在床邊,從上麵俯視著她蒼白的睡顏,然後試探性地微微喊了一聲。
麥芒嚶嚀了一聲,困倦地睜開眼,迷離的眼神在接觸斯特的那一瞬間,變得清明,甚至增添了一分冷然。
“麥芒,對不起。”說什麼都覺得蒼白無力,斯特頹然地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徑自執起她微冷的小手,聲音喑啞地呢喃出口,“我不知道,你有了孩子”
他不知道,她有了孩子,屬於他們的孩子。
麥芒怔了怔,眼中有著一絲動容一閃而逝,但終究還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斯特,然後又把臉別開。她的手上沒有多少力氣,被他這麼緊緊地抓著,也掙紮不開。
於是麥芒也索性放棄了掙紮,內心之間突然覺得——有一樣溫暖的東西抓著,似乎,也挺舒服的
特別是在她現在覺得無助,特別想要有一樣可以依靠的東西抓住的時候
“你還好吧?”見她不說話,斯特心裏不禁有些著急,又問了一句,大掌也去撫弄她額前的碎發,“疼不疼?”
想著剛剛那麼多沾血的紗布,他就能想象到那究竟有多疼。
子彈射在身上,也不一定會流這麼多血。
麥芒無力地搖搖頭,依舊沒有開口,她的目光怔怔地看著上方的天花板,明顯顯得有些空洞。
“沒事了”斯特柔聲安慰著她,心也陪著她一起痛,“孩子的事情”
她要是想要,他們以後可以再有。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斯特一愣,突然發現其實內心深處,他也想要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是他們生命的延續,也是他們生命的牽連。有了孩子,他們的命運就能糾纏在一起了,不是嗎?
他就是這麼突然自私地想著,要用一個孩子絆住她。
“孩子沒了就沒了。”麥芒突然開口,打斷了斯特的話,聲音帶著濃濃的沙啞,卻又透著一股堅決。她緩緩地將頭偏向一邊,回避著斯特的眼神,然後淡淡地拋出一句話,“反正,我也沒有打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