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遙隱匿在暗處,偷偷地從巷子口觀望著自己住的賓館——二樓的窗口還亮著燈,隱約可以看到好幾個人影在走來走去,似乎在探討著什麼

而童遙自然也無法識別他們是正還是邪!

隻是,她的護照、錢、身份證都還在賓館裏,她總不能永遠在莫斯科的街頭流浪下去吧?怎麼辦,怎麼回去將東西都拿回來?

深吸了口氣,她小心地探出個腦袋,正想去賓館的大堂探探風,那個陽台上卻陡然站出來一道頎長的身影,身上似乎還穿著軍裝。

可是那身形,和黃昏時的黑衣人有九分相似!

她不敢去了。

咬牙,她握緊了拳頭,終於在被發現之前,小心離開

夜更深。

氣溫下降到了接近零度,空氣中的水蒸氣的都凝結成了一層薄冰,呼出一口氣,便飛揚起一抹淡淡的水霧

這個地方,好冷!

童遙不禁拉緊了身上的衣服,蜷縮在大橋底下的小道上,無處可去。

有人要殺她!這是她此刻最清晰的認知。

賓館被控製了,她不可能回去;童家的別墅在半山腰上,她也不敢去,殺她的人知道她是記者,就肯定知道她這次的任務,肯定會埋伏在路上的

那她現在能去哪裏?

饑寒交迫,而身上剛剛撞到的傷,疼痛漸漸清晰童遙心中陡然有些發酸,吸了吸鼻子,才忍住了發泄這種陷入絕境的悲涼。

頭腦被凍得發脹,童遙在橋底下蹲了好久,終於承受不住,開始掏身上的口袋:有沒有一點錢,可以讓她找的地方吃點東西,睡一覺?

但是很快她就失望了——口袋裏除了一個硬幣,什麼都沒有!

一個硬幣能做什麼?

最多打個電話罷了!

童遙恨恨地放下硬幣,埋在膝蓋中落寞地想著,卻在下一秒又陡然眼神一亮:對了,一個硬幣,至少能打一個電話!

她沒有什麼朋友,自然也不會奢望打電話求朋友幫助;至於公司,她第一天實習就被派到這裏來,公司的大小員工,她通通都不認識,能找誰?

絕望中,腦中陡然翻出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

她甚至還能想象號碼上方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將一張簡單的卡片勾勒得霸氣逼人——那張卡片,是當年秦慕遠給她的。

上麵的電話號碼,她從來都沒有打過!但盡管隻看過一遍,卻已經銘記於心,整整三年,從未忘卻

她,可以打嗎?

他的那個號碼,換過嗎?

她遲疑地走到旁邊的電話亭,掏出硬幣撥出號碼,利索地做完一整套動作,卻在等待鈴響的時候緊張地盤住了電話線。

“喂?”電話響了三聲被接起,沉穩有力的男聲傳過來,低涼中帶著對她來說致命的誘惑,“哪位?”

“小叔”她鼻子一酸,陡然落下淚來,“救救我”

“哢噠”一聲,對麵的男人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電話便突然斷開,童遙茫然地看著那暗掉的屏幕,半響才苦笑一聲放下話筒:“這裏的電話費好貴啊”

一個硬幣,就這麼沒了。

小叔,知道她是誰嗎?

他能聽得到她此刻的無助嗎?

童遙緩緩地後退,重新縮到橋下,隻能找了個避風的角落,蹲著抱住自己,將頭埋在膝蓋中,意識漸漸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