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茫然,倉惶地抬頭,頭部傳來的一陣眩暈才讓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這樣的眩暈不舒服,是因為生病!

那麼她臉紅,也不是因為見到他的尷尬嘍?

原來,她也可以釋懷啊

“謝謝。”緊咬著下唇,她喃喃地出聲,過來將藥片拿了過去,分不清楚此刻是感激、釋然、還是落寞?

秦慕遠微微蹙眉:謝謝?好疏離的兩個字。

“不用。”同樣的淡漠回饋過去,秦慕遠抿了抿唇,撈了把椅子在她旁邊坐下,將塑料袋裏的酒精都一一放在旁邊的小桌上,“你身上的傷,說說是怎麼回事?”

他記得,她提到過那麼點“真相”

“撞的。”她嘟噥,局促地站在原地,偶然看到旁邊放著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正好拿過來喝著吃藥。

“我看得出來。”他將雙氧水瓶開封,又不動聲色地放回桌麵,這才抬頭開了口,“我是問,怎麼撞的?”

他向來不喜歡兜圈子,剛剛沒有一針見血,已經是最大的忍耐。

她卻抿緊了唇,不再答話,擰著礦泉水瓶在旁邊坐下,憋了半天,才悶悶地說出一句話:“我不要你管”

不知道是心底本身有的那種負氣,還是真的發燒燒暈了,還是潛意識裏就不想把他扯進這個爛攤子總之,此話一出,秦慕遠的臉色不禁一沉,但一閃而逝,很快又恢複了一派淡漠。

“擦藥!”他屈起手指,彈了彈桌上的那個雙氧水瓶子,“這個要不要我管?”

“不要!”幾乎是反射性地脫口而出。

秦慕遠挑眉輕笑,倒也沒有強求。他不急不躁地應對著她的倔強,就像是最強的馴獸師,在獸類憤怒的高峰漠然而待,坐等馴服的最佳時機

很簡單的常識:她背上的那些青青紫紫,帶著隱約的水腫,她疼,但是她處理不了

“那你自己解決。”他淡淡地出聲,索性將桌上的小瓶推到她麵前,冷漠疏離的模樣讓童遙的心中也不禁發寒——

是不是,她剛剛真的“主動”了,又觸怒了他?

想到這裏,童遙不禁咬了咬牙,在心中鈍痛的同時,強迫自己堅強起來——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她困難地拿起小瓶子,褪下浴袍的一角,剛想提高瓶子,卻不小心牽動背上的淤傷,疼得抽了口涼氣

腦袋中同時也傳來一陣眩暈,她的手一抖,瓶子當即掉下去,裏麵的雙氧水從脖子間灌進去,濕了她一身。

冰冷的水漬,讓她在尷尬和狼狽中瞬間沉默下來。

“唉”聽到身後的動靜,一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的男人不由輕歎,頓了頓又反身過來,“在我麵前,不需要太逞強”

說話的同時,他幫她撿起地上的小瓶,掖好浴袍的一角,神色淡然地從塑料袋裏拿另一瓶消毒水。

她終於安靜下來,無措地看著他的動作。

秦慕遠的目光微沉,對於她這種本能的拒絕,有些心寒:他又不會怎麼樣她,她排斥什麼?也許,真的是因為她長大了,心意和以前不一樣了

想到這裏,他的唇角又不由揚起一分自嘲。

“我”看他打開瓶蓋,童遙又開始彷徨了。

在他麵前脫衣服嗎?好尷尬!

他會不會又以為她是那種“主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