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說我大病了一場,把以前的事都忘光了,所以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一點都不奇怪,但是每當我問他,為什麼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同樣的一個夢,夢裏我穿著一身奇怪的衣服抱著一個一身黑色玄袍周身冒著綠光去看不清臉的男子失聲痛哭時,他都會敲我的頭,然後罵我小小年紀就滿腦子汙穢,真是給祖師爺丟人。
我師傅是個仙風道骨的白胡子老頭,他脾氣怪誕的很,所以從不跟人來往,我們住在一個叫做白鶴穀的地方,這裏除了大大小小的白色仙鶴外,隻有一湖蓮藕,師傅總說萬不可小瞧了這一池蓮藕,這可都是上萬年的寶貝,特別是我,都要尊曾為老祖宗。
可能因為這個峽穀四麵環山,就連山穀上空都是一塊能看得出輪廓的天空,並且這裏隻有兩個活人,就是我跟師傅,我除了要跟師傅學習一些不知道有什麼用的捉鬼術,就想著怎麼從這裏逃出去,看看外邊的世界。
被師傅捉住了就要罰我去清理蓮藕池,我閑的無聊的時候,就跟這山穀裏的小動物講話,可能是因為上天都覺得我過得太孤獨啦,所以漸漸地我竟然神奇的能聽懂禽鳴獸語,也算是有了很多夥伴,額,好吧,說出去也沒人信吧……
我總覺得我的人生可能就這樣了,即便學了一身本領也跑不出這巴掌大的天,就總是不思進取的偷懶耍滑,師傅卻總是一邊追著我打一邊說,你以後是要做大事的人,要是不一心向道,他日墜入魔道,他就成了三界中最不可饒恕的罪人。
可是我總覺得,哪有那麼多天下安危會係在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身上?這老頭兒說謊都不會說。
有時候我會問山穀裏的小動物,我是什麼時候來這裏的?你還記得我以前的事情嗎?隻有年紀大了的白鶴,偶爾會回我一句。他們說,我來的時候隻是一縷虛無縹緲的魂魄,他們都當我是這蓮藕池上的海市蜃樓,是老神仙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我做了副人的模樣,即便是做成人偶,我還在這茅屋中整整躺了五年,有一天早上破了天荒的睜開了眼睛。
老神仙喜極而泣,朝著那碗大的天空磕了一日的頭,天靈蓋都磕吐露皮了。他們說的老神仙,就是我的師父白鶴長老,他說我叫暮成雪,曾是個苦命的孩子,他可憐我的遭遇不落忍才欺天瞞地的救了我,讓我一定要心存善念,不枉費他一片苦心。
剛開始說我是蓮藕做的我還不相信,直到後來我不小心擦破了皮,發現自己根本不流血,才隱約有些相信了,不過我看著老神仙一年比一年老的樣貌,一年比一年長的胡須,而我卻絲毫沒有變化時,我才算是徹底相信,還覺得挺有意思的,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用蓮藕做的人,那不是跟哪吒一樣嗎?
有時候我就問老神仙,我會不會死?我會不會爛掉?如果我一直不死你死了我該怎麼辦?老神仙總會舉起樹枝打我,讓我多問問怎麼降妖除魔少想這些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