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殺了他(1 / 2)

黑影從四麵八方接近,目標集中在一個點上。

那是軍營中心最大最氣派的營帳,遠遠就能見到飄動的旌旗剪影。

這樣的地方戒備不會鬆懈,因此剛形成包圍之勢,就不知從何處響起驚慌的喊叫聲:“有刺客!保護二殿下!”

緊接著就是短兵相接,周圍忽的亮起火光,頓時如同白晝。

奔走拚殺的人影映在營帳上,刀劍鏗鏘,裏麵卻沒一點聲響。

借著同伴的掩護,領頭的黑衣人閃身進入將手中鋼刀猛地一擲,可剛出手,這久經百戰的殺手下意識心中一涼。

不對!聲音不對!

鋼刀透過羊皮褥“當”一聲插在木板上,裏麵分明沒有人!

與此同時,寒如玄冰的劍鋒抵住後頸。

不等冷汗流下,他幾乎能感受到身後那雙眸子,是比劍鋒還要冰冷瘮人。

他的感覺很敏銳,判斷的一點沒錯。

但他看不到的是,執劍的人嘴角卻是微微挑起的,如同孩童觀賞細草下的蛐蛐。

不知是對眼前的獵物極力忍住戰栗的樣子感到滿意,還是因為這種景象早在他腦海中一遍遍上演,如今隻是印證了自己的判斷。

等賬外拚殺聲漸漸平息,執劍人的臉上居然多了一分塵埃落定的釋然,但寒星般的眸子依然透出危險的氣息。

長劍入鞘,幾乎在同時,門外大踏步衝進來一個體格龐大的將官,隻一掌就將黑衣人摁倒在地,捏著下巴將一個小藥丸混著血水掏了出來。

“溫柔點,武岡,留著舌頭還有用!”

瘦弱的青衫書生緊隨其後,背著書箱,一進來就急不可待地俯身端詳黑衣人的麵孔,細長的眉眼微眯,好像在微笑,又好像僅僅因為火光太刺眼。

“不等他們束手就擒,就有人用淬了毒的暗器滅了口,這個可是咱們僅剩的寶貝!說不了話可如何是好?”

“你那也忒麻煩!不如直接殺了他,拿著人頭往那小子眼前一扔,看他還敢否認!”武岡的聲音如同驚雷。

書生不耐煩地斜他一眼,起身朝已安坐榻上的年輕人拱了拱手。

“這一切還得聽二殿下的。如二殿下允準,屬下有的是手段叫他開口。”

年輕人著素白寢衣閉目養神,刀刻斧鑿般的麵容在昏暗的燭光下有些捉摸不定。

此時帳中有不少將官聞訊趕來,屏息看向榻上,俱都等著一個昭然若揭的答案。

然而那寒星般的眸子隻是淡淡一瞥:“殺了他。”

“殿下可是信不過我的手段?”書生微微一怔欠身道,“您可是親眼見識過的。”

“我說,殺了他。”

年輕人冷冷看他一眼,聲音冷酷而平靜。

“傳話下去,今夜遇馬匪突襲劫殺,幸得及時發現,如今已盡數剿滅。”

武岡還要說什麼,被青衫書生一記白眼給瞪了回去,於是整容拱手應聲是。

眾人馬首是瞻,也沒片刻猶豫地低眉垂首,紛紛退出賬外。

很快烏雲退散,明月當空。

武岡將手裏的渾圓物事往坑中一扔,拍手笑罵道:“真他奶奶的痛快!老子可整整半年沒如此痛快了!都快忘了割人頭的感覺!柳大人要不要也試試,爽的很!”

柳文翕青衫翩然,皮笑肉不笑地擺擺手,不動聲色從死屍坑裏挪開目光:“整整十七個,身手都還不錯的‘馬匪’!殿下此舉可是高明的很!”

“明明是刺客,還說是馬匪!高明?我看是殿下怕開罪太子,主動認輸了!”武岡沒好氣地冷哼一聲。

“老子跟著校尉大人就是圖個痛快!如今他要向那黃口小兒俯首,老子還稀罕個屁!”

柳文翕淡淡看他一眼,略有不屑:“武司馬這可就想錯了,你跟隨二殿下比我久的多,他可是會輕易認輸的人?”

“放在以前是不會!要不是看他百裏堂在軍中錚錚傲骨,老子才不會這麼多年隻為在他手下做個司馬!”

武岡冷著滿臉橫肉。

“可是這幾年越發憋屈了!居然這麼輕易就撤了軍,一旦回朝哪裏還有咱們的好果子吃!”

“既然如此,我們就更不能輕舉妄動!”柳文翕瞥他一眼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