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憶雪死死的受著穆惜霜的怒意,“嫡姐生來便美若佳人,憶雪無德無能,不敢妄與嫡姐相比,隻求嫡姐消了氣,莫氣壞了身子。”
穆憶雪的聲音如六月甘泉,清涼空洞。滋潤著穆惜霜的暴躁。
穆惜霜瞧著地上狼狽的穆憶雪,竟嗤笑了起來。
“你也算個機靈人兒,是,那事姑且也怪不得你,就算生的再水靈,也不過一介庶女,終究淪落到替我生產的工具。”
“嫡姐教訓的是。”
“既然是父親的安排她便應了,但在這深宮大院我給你的待遇可是其他嬪妃不能比的。”
棍棒再次如疾風暴雨般落下,狠狠的砸在身上。
穆憶雪嘴裏有些腥甜,胸腔裏內髒灼的生疼,眼皮越來越重。
許久,穆惜霜終於扔掉了手裏的杖棍,“行了,以後日子還長,我閑來無聊你來了剛好是個消遣。賞一床被褥,姑且苟活著吧。”
穆憶雪看著冷笑著走遠的一人多仆,抱著扔過來的被褥,體力不支,終直直的倒了下去,深陷在柴房焦黃的枯草堆裏。
餘暉透過半開的紙糊窗,照在穆憶雪身上,草堆裏窸窸窣窣傳來響動,穆憶雪睜開沉重的眸子,入眼的是拳頭大的偷油子,從她的臉邊躥進了身下的枯草堆中。
“啊~”穆憶雪雖不得勢,卻也算得正兒八經的官家小姐,哪兒見過如此惡心嚇人的東西。
“嚷什麼嚷,欠打是吧。”叫聲引來了院裏的嬤嬤,長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個善茬。
“嬤嬤,嬤嬤這房裏有偷油子,很多很多的偷油子。”抱著嬤嬤,穆憶雪的身體都在顫抖。
卻被嬤嬤狠狠甩了開。
“起開,偷油子算什麼,這是柴房油婆子更是多,王妃差我給你送來了晚膳,趕緊用了吧。本嬤嬤還得回去伺候著主子呢。”
一碗發餿的湯水麵被踢到穆憶雪麵前,看著渾濁發黑散發著惡臭的湯水,穆憶雪看著比剛才的偷油子還要惡心萬倍,忍不住躬身嘔吐起來。
發髻被嬤嬤反手提著早已淩亂不堪,不堪入耳的話傳進穆憶雪的耳朵。“聽嬤嬤一句,王府除了王爺就咱王妃最大,這事是王妃吩咐的,你最好隨了她的心意,否則別說嬤嬤我不好交了差事,你的苦事也還在後頭,咬咬牙,用了吧。”
臉被提著靠近發臭的湯水,想著在護國府內飽受折磨的母親,穆憶雪嘴終是湊了上去。
酸臭帶著腐爛的味兒衝著鼻頭,手被嬤嬤狠狠的按在渾黃的汁水裏。
直到那碗湯水麵連汁帶麵的一起灌進了穆憶雪的嘴裏,嬤嬤才甩手出了柴房回去複命。
穆憶雪趴在柴房冰涼的地上一個勁的幹嘔,滾燙的淚珠砸在冰涼的紅泥地上。
盯著地上劈了一半的柴木,穆憶雪思緒飄遠。
來到毅南王府一晃已半月有餘,在這座紅牆高院裏,她如一個粗使丫鬟般做著最髒最累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