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之中悄無聲息,牆角燃著的火盆發出劈啪的聲音,襯托得這間狹小的房間更加寂靜。穆憶雪被架在屋子正中央的刑架上,低垂著頭,頭發從兩側垂下擋住了她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頰。
她的小腹已經隆起,將近四個月的身孕已經給她的身子造成了不小的負擔。過了頭三月,穆惜霜讓大夫確定了她的胎已經坐穩了之後,就讓人將她帶到了這間暗室。
鄔修毅走了,整個王府就是穆惜霜說了算。穆憶雪落在了穆惜霜手裏,可想而知這段時間過得是什麼日子。
暗室的門被打開,兩個健壯的粗使婦人端著放著補藥和燕窩的托盤走了進來,“喲,這是又暈了?”其中一個看了一眼穆憶雪,見怪不怪地說道。
“錢老四剛剛才出去,這怕是又用過一遍刑了,能不暈嗎?”另外一個將東西放在暗室裏的小桌上,說道:“要說狠還是王妃心狠,又要讓人讓她生不如死,還不準傷到她肚子裏的孩子。這一天天地,我看府上大夫的頭發都快掉沒了。”
“少說兩句吧,王妃的事是你我能插嘴的?趕緊把東西給她灌下去趕緊走吧!”粗使嬤嬤看了一眼這個陰森可怖的小房間,搖搖頭快步走上前,將穆憶雪的頭粗暴地抬起來,見她雙眼緊閉麵如金紙,那嬤嬤熟練地從旁邊的水盆裏舀了一瓢,潑了穆憶雪一臉。
“咳咳咳……”穆憶雪醒了過來,費力地咳了兩聲,嗆出一口血沫。那嬤嬤臉上閃過一絲不忍,這女人懷胎本就是最艱難的時候,現在穆憶雪還被人這樣折磨著,是個人看著都覺得可憐。
那錢老四是從內宮裏出來的人,手上會的全是暗地裏折磨人的玩意兒。多少人都是在他手上給折磨死的。
穆憶雪很費力地才分辨出麵前站著的人是每日給她從湯藥和食物的嬤嬤,不是那個人麵鬼樣的行刑人。“嬤嬤來了……把藥給我吧。”穆憶雪氣若遊絲地說道。
她現在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了,她十個手指甲裏全是細如牛毛的銀針,無時無刻不在作痛。那錢老四不知道從哪兒學來一身刑訊的本事,一碟無名的藥水加上一根針灸用的銀針,刺入她的穴位就能讓她痛得死去活來。
偏偏隻是痛,別的一概不影響。好幾次她因為過度的疼痛下半身都見紅了,穆惜霜才壓著大夫將她救回來。
穆惜霜也怕日夜不停的刑罰傷了穆憶雪肚子裏的孩子,所以這些時日每次用過刑之後,穆惜霜都讓人給穆憶雪送來保胎藥還有各種補品。
穆憶雪也想保住這個孩子,所以每日用藥的時候是她最配合的時候。
那嬤嬤聽到穆憶雪的話,連忙將保胎藥送到穆憶雪嘴邊。穆憶雪有些困難地將保胎藥全部喝掉,偏過頭靠在自己肩膀上不住地喘息。
“姑娘,要不……別撐了。”那嬤嬤看著穆憶雪的樣子,忍不住說道。“你說什麼!老糊塗了你!脖子上的腦袋不想要了?”她的同伴聽見,大驚失色。扯過她的衣袖製止他。
穆憶雪一愣,看了看那個勸她不要撐下去的嬤嬤,勾了勾嘴角。她的日子生不如死,穆惜霜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保住她的命和肚子裏的孩子。可一個人的忍耐度是有底線的,若不是穆憶雪自己還撐著一口氣,穆惜霜現在隻怕正焦頭爛額地想著該如何善她這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