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壓抑得可怕,太醫為穆憶雪診過脈,悵然地搖著頭從內室走了出來。緊跟著出來的還有穩婆,她手上衣服上全是血,跟在她身後的小醫女手上提著一個白色的小布包。穩婆洗過手,才走到鄔修毅麵前,行禮說道:“王爺,老身盡力了。可惜……八月大的死嬰,能撐到今天已經是奇跡。”
鄔修毅怔怔地看著內室的方向,他身上穿著剛才抱起穆憶雪的衣服,屬於穆憶雪的鮮血痕跡還留在他的身上。
這也是屬於他孩子的血……是他的孩子留給他最初也是最後的觸碰。
“到底是怎麼回事!”鄔修毅震怒,滿屋子的下人跪了一地,誰都不敢說話。穆惜霜臉色蒼白地被丫鬟扶著走了過來,一進門就聽見穩婆的話,穆惜霜的腳軟了一下,可是這個時候她不能倒下。
“王爺。”穆惜霜雙目含淚,腳步踉蹌地衝進房間,跪在了鄔修毅的腳邊。“王爺,是妾身的錯,王爺離府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妾身照顧好妹妹還有孩子,可是妾身實在精力有限,一個不慎就讓舞美人尋到了空子,讓她趁機對妹妹下了毒手。”
穆惜霜哭得我見猶憐,話裏話外間卻將這些事情全部推給了林美人。反正林美人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她身邊的下人也被處理幹淨了,如今死無對證,自然是穆惜霜說什麼就是什麼。
“王爺,請借一步說話。”被鄔修毅請來的太醫突然說道,穆惜霜心下一驚,看了一眼那個太醫,不確定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可轉念一想,這兩三個月穆惜霜都沒有動過穆憶雪,就算是有些什麼痕跡,也可以推脫是當時林美人下的手,應該是牽連不到她。
想到這裏,穆惜霜又放下心來。之垂著頭,盡心盡地裝著自己的無辜。
鄔修毅被太醫帶到了內室,此時除了床上還暈著的穆憶雪並無其他人。鄔修毅看見床上虛弱不堪的穆憶雪,突然感受到自己心口處傳來一陣明晰而強烈的疼痛感。
他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握住穆憶雪冰涼的手,“太醫,有話請直說。”
太醫看著鄔修毅此時表現出來的情深義重,歎了口氣,說道:“王爺,據老臣的診斷。這位姑娘隻怕是受了不少的虐待。能撐到今日,也是因為府上的大夫用了不少的猛藥。若非今日小產,來日分娩,這姑娘隻怕也逃不出命來。”
“什麼?!”鄔修毅一臉驚愕地看向太醫,老太醫沉重地點了點頭,“老臣所言句句屬實,這姑娘脈象清淺,時斷時續,內裏虧空嚴重,元氣不足。這些都不是孕期有的症狀,更不是小產的症狀。倒像是長期受盡虐待造成的。”
“誰敢!”鄔修毅憤怒難耐,穆憶雪再怎麼,肚子裏懷的也是他的孩子。他的女人,他沒說話誰敢這麼對她!
太醫錯開眼去,不再說話。有些事情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太醫能夠插手的,鄔修毅此時震怒,不能好好思考問題。隻要他稍微冷靜一點就能輕而易舉地想明白,一個懷著王爺孩子的女人在王府受盡折磨,外麵那位王妃,就當真一無所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