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愛民把報紙緊緊的捏著手裏,臉上的喜意怎麼都掩飾不住,這是他的兒子啊,真不愧是他的兒子啊,這麼爭氣,等他把君澤認回來,看誰還敢嘲笑他後繼無人,他隻這一個兒子,就抵過別人好幾個兒子,才二十出頭就是營長了,前途無量啊。
齊愛民覺得老天爺是善待他的,自己的兒子這麼有出息,他們老齊家一定能夠光宗耀祖了,他甚至能夠想象地到,等齊君澤回來以後,他帶著兒子出去和別人寒暄,別人對自己投來地羨慕的眼光。
如果齊愛民知道齊君澤連將來孩子的姓都改成白的話,還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呢。
現在的他還沉浸於兒子回來認祖歸宗的幻想之中呢。
……
“哎呀,哥們兒,這麼久不見,你怎麼這幅模樣了,這還是我們的小四兒嗎?”
蘇靖宇一進來就說風涼話,齊君澤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順手拿起一個蘋果扔過去,蘇靖宇一伸手接到蘋果,也不看髒不髒就塞進嘴裏咬了一口。
“還挺甜。”蘇靖宇走到病床邊,輕輕拍了拍齊君澤被吊著的腳,“兄弟,怎麼樣,這隻腳沒廢了吧?”
“叫你失望了?”齊君澤挑起眉毛說道。
蘇靖宇砸吧砸吧嘴,點點頭:“你別說,還真有點。”
“先別說我了,倒是你,你這怎麼弄的?”齊君澤把手裏的書扣下,抬抬下巴問道。
隻見現在的蘇靖宇完全沒有了原來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上身穿著最普通的藍色褂子,下麵一條黑色寬肥的褲子,腳上一雙沾著泥巴的黑色條絨布鞋,最重要的,他整個人看起來老了五歲不止,瘦了兩圈,原來的小麥色皮膚,變成了黑黃色。
“哥們兒這叫體會勞苦大眾生活,你不懂。”蘇靖宇故作一副瀟灑狀說道。
“哦,是夠勞苦大眾的。”齊君澤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帶著特殊意味的說道。
“我從濟市出發之後,先南下到了江蘇,有到了浙江,湖北,湖南,然後又到了廣東,然後到福建,最後又回來了。”蘇靖宇跟齊君澤說起自己的這次出行,一副性質勃勃的樣子,“我發現啊。”蘇靖宇左右看了看,附身在齊君澤耳邊說道:“這幾個月我到處轉了轉發現,形勢真的不同了,許多地方都在撥亂反正。”
齊君澤點點頭,最近的動作越來越大了,風雨欲來啊。
蘇靖宇剛要繼續說什麼,門又被推開,和齊君澤同住一個病房的人坐著輪椅進來,推著他的是他的妻子。
齊君澤給蘇靖宇使了個眼色,蘇靖宇立刻說道:“暖暖呢,怎麼沒看到她啊?”
“她現在還沒下班。”齊君澤笑著說道,“你回來去看靖甜姐了嗎?”
“還沒來得及呢,這不是聽說你小子的腿斷了,嚇得我趕緊過來看看你,這回看到你沒事,明天我就放心的去看小甜還有我小外甥女去咯。”
“這是齊營長的朋友吧?跟齊營長一樣,都是一表人才的。”吳玉仙笑盈盈的說道,可是眼裏卻滿滿的都是對蘇靖宇的打量之色。
“對,嫂子好,我是君澤的朋友。”蘇靖宇點點頭說道。
孫萬國在吳玉仙的幫助下慢慢的站起來,往床上移動。
蘇靖宇看見後忙走過去幫忙。
“謝謝你啊,同誌。”孫萬國躺在床上之後說道。
“不客氣,舉手之勞。”蘇靖宇又回到齊君澤的病床旁坐下。
吳玉仙繼續打量著蘇靖宇,剛才蘇靖宇走過來幫忙,她看的清楚,雖然都是平常的衣服,但是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布丁,這年頭,誰家不是好幾年不做一身新衣服,都是布丁摞布丁,有的連衣裳本來的顏色都看不出來了,能有一身沒有布丁的衣服,結婚穿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