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夢目光有些放空,呆了許久,才猛地回神。
伸手重重擦去臉上的淚痕,她對聞香說:“咱們身邊還有多少體己的銀子?”
聞香想了想道:“還有些許。”
她看向聞香:“我記得李禦醫之前給我開的保胎藥還有幾付,你拿了銀子從窗戶遞給外院丫鬟,讓她們悄悄幫我煎了,我一定不能讓孩子出事!”
聞香點頭,立刻去做。
君如夢緩緩躺下,用手緊緊護著自己的肚子,心裏默念,我的孩兒,你不能有事,定然不能有事!
因著君如夢素日待下人溫和,買通外院的丫鬟倒也不是難事,很快,安胎藥就煎好悄悄從窗戶遞了進來。
君如夢連著喝了幾付,一步不敢下床,下身再沒出血,她的心中稍稍安寧。
如此被關了幾日,這日傍晚,聞香忽然神色慌張地過來對她說:“小姐,我聽外院的丫鬟悄悄跟我說,她無意中聽見太子殿下囑咐管家明日去找李禦醫開落胎藥,要給小姐您送進來!”
君如夢緊握拳頭,痛聲道:“他竟真的如此絕情!”
聞香急問:“這可怎麼辦啊,小姐?若管家真的送來落胎藥,你腹中的孩子隻怕是真的沒法保了!”
君如夢低頭沉思片刻,再抬起頭來,眼神中盡是堅定。
“今晚,趁那兩個看門的小廝睡了,我們悄悄爬窗出去,我們離開暖陽宮!”
聞香神色一震:“小姐,當真離開?”
君如夢堅定而緩慢地點頭:“必須離開!”
“可我們就算出了青禾苑,也出不去暖陽宮啊!”
“你拿了所有的銀子,到門口都塞給小廝,大不了我再來求他。”
聞香點頭,想了想又說:“可老爺和大少爺跟著皇上去南方巡查了,家裏隻剩下俞姨娘,她慣是跟二小姐一個鼻子出氣的,咱們就算是回去,她也未必會收留,說不定還得將您送回來。”聞香皺眉道。
君如夢目視遠方:“那就暫時不回去。”
聞香轉頭看著高高的窗台:“可是小姐,您的身子可怎麼爬窗啊?這窗又高又窄的。“
君如夢看著她,微微一笑:“你難道忘了,我的舞跳得也是不錯的,我的身姿也是柔軟的?”
她說著伸手撫住腹部:“孩兒,娘親這是沒法子了,必定要有一番勞動,你堅強點,留在娘親的肚子裏好嗎?”
天色漸暗,這期間的每一刻每一秒,君如夢都度日如年,她真害怕管家會提前送藥進來。
好在夜漸深了,管家並沒來,而門口的小廝也昏昏欲睡了。
她早已換好輕便的衣裳,故意做出就寢的模樣吹熄了燈火,然後和聞香兩人相互扶持著從側麵的窗戶爬了出去。
一路倒是順暢,未碰見守衛,但君如夢心中還是有些打鼓,不知道看後門的小廝是否會放她出去。
兩人悄悄走到後門口,恰好瞧見小廝捂著肚子急匆匆去茅廁,君如夢心中狂喜,立時拉著聞香從後門出了暖陽宮去。
出宮之後,兩人一路疾走,最後終於在一處橋上停了下來。
“小姐,我們現在去哪呢?”聞香問。
君如夢低頭看著橋下的河水,心中有些茫然,不由想,若自己是條魚就好了,就能順著這跨城河遊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