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爺子這一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但足以讓鬱良捋順了今天這件事兒的來龍去脈。
劉登起先去不二堂算命，然後通過邵迪承攬風水業務引出他這個師父，再以家中豪宅的樣板，虛虛實實的測試出他的相術功底，然後才又以介紹朋友的借口引他來見梁老爺子，可謂環環相扣，虛虛實實。
這局做的，當真高明。
鬱良心服口服，隨即扭頭掃了一眼那一直候在一旁的劉登起，說笑道：“我說劉老板，今兒個你家那宅子，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真的。”劉登起趕緊紅著臉解釋，“今兒個我確實是耍了些小心思，但我敢保證，所說的一切都沒半點兒水分。”
“哦？”鬱良聞言倒是稍感詫異。
如果劉登起所說都是真的，那麼以他對梁家的熟識程度來說，必然得到了梁家的重用，甚至說是梁老爺子的貼身心腹也不為過，可這蠻離之地對姓氏、出身等極為在意，外姓之人很難打進三大家族的核心的，這又有點說不通。
正在他沉吟之際，梁老爺子卻似乎猜出了他的猜疑，嗬嗬一笑道：“鬱良啊，這梁家灣可不是我梁家的，而是整個梁家灣百姓的，沒有門戶之見，更沒有什麼家族禁忌，隻要能給我梁家子弟一口飯吃，那是不是梁家做主，就真的無足重輕了。”
“好。”鬱良聽完當即伸出了大拇指。
他沒想到這麼閉塞的地方，竟也能創造出如此先進的理念，就好比西方的君主立憲，有能有德之士當家一樣，既公平又合情理，還能充分發揮百姓們的積極性，使得這個彈丸之地釋放出無限大的包容，豈能沒有興旺之理？
但這一切的根源，都得取決於梁老爺子是否說了真話。
畢竟是錢權交易，香火傳承的大事兒，自古至今能看透這個的還真不多，況且人心叵測，世事難料，他也過了那個聽風就是雨的年紀，隻能半信半疑，靜待其觀罷了。
即此，鬱良也沒急著試探梁老爺子今天請他來的真實目的，而是不緊不慢的和老爺子扯起閑篇來，而梁老的耐性更是不俗，二人就這樣扯到了晚上十點多，始終沒有談及核心問題。
最後，還是劉登起耐不住性子，趁梁老去方便的空檔追上去問道：“老爺子，您看今天這……”
“急什麼？”梁老爺子聞言笑了笑，然後背著手歎道：“鬱家果然不簡單啊，代有能人出，而鬱良這小子更是能人中的能人，豈能這麼容易就上了這條船？”
“那可怎麼辦啊，我看他已經猜出了咱們的意圖，如果不跟咱合作的話，豈不……”
劉登起欲言又止，擔心的瞅著梁老爺子的臉色，而梁老爺子卻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誒，多慮了，縱使世事再如何變化，需求就是實質，他如今正需要咱梁家灣的幫助，這是確鑿無疑的，所以你沒必要擔心什麼，這小子今天故意避重就輕，無非是討價還價，在將來的合作中討得更大的主動而已。”
“啊？不會吧，他才多大？怎能會有這麼老辣的心思？”劉登起縮了縮脖子，脫口質疑道。
“哼，就你這見識！”梁老爺子聞言當即翻了個白眼，隨後也皺起了眉頭，片刻之後才沉吟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到現在也是想不通，以他這把年紀，鬥程家，折苗家，敗謝家，鬧方家，這一路單打獨鬥的走過來，根毛未損不說，還倒是讓一個個豪門為他讓步，甚至就連方家那老妖婆都不得不臨時閉關，當真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