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很快就被打開,駱聞溪先是一怔,繼而便不得平靜。
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警惕,或許說來,她不想掩飾也是對的。
她下意識的後退,“關遇?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進來的男人看起來沒什麼表情,一點也不意外她的反應,“猜到了?”
“我問你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怎麼說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現在無處可去,我總不能看你流落街頭。”
駱聞溪覺得他在說瘋話,“我有住的地方,用不著你施舍。”
關遇走到床邊,就在她麵前停下,從床邊的矮櫃上拿過什麼東西,雲淡風輕的出聲,“現在沒有了。”
駱聞溪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搶過他手中的紙張,隻大致掃了幾眼就清楚了。
昏迷之前積攢的怒氣連著此刻壓也壓不住,她直接扯過關遇的衣領,大力的骨節泛白,“你憑什麼幫我做主?你覺得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就能任你擺布還是怎麼樣?”
關遇也沒動,就著這個姿勢,手臂撐在她的兩側,反而更靠近她,“是你理解錯了,我覺得那裏不適合你住,這裏不是更好?”
“關遇。”駱聞溪因為忍耐而細微的發抖,“我不需要。”
“時間不早了,去換衣服洗漱,我會讓人把早飯端進來。”
他說著起身就要走,仿佛剛剛說的那些話隻是個通知,她是什麼反應,是什麼態度,完全不重要。
駱聞溪大步起身,抓住他的手臂,“不用了,我現在走,我現在就離開京州可以了吧?”
不看關遇作何反應,她慌張的就往門口走去。
手腕卻被拉住,關遇的另一隻手鎖上門,轉過身來瞧著她,“你不用走了,就留在這裏。”
駱聞溪有幾秒鍾的怔愣,又好笑的看他,“你什麼意思?關遇,我可沒有讓你利用的價值。”
關遇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在他眼裏,駱聞溪接受還是不接受都沒有第二個選擇。
“要我說的清楚一點嗎?你哪裏都不能去,就在這裏住下。”
“你當我什麼?”
關遇鬆開她,居高臨下凝視她的目光透著冷漠和疏離,“總之,你出不去的。”
……
她被軟禁了。
駱聞溪消化掉這個事實沒用多久,她開了衣櫃,發現裏麵有很多的衣服,隻是出神兩秒,就從裏麵找出一套衣服換上。
房間裏沒有任何的硬器,連玻璃或者瓷器都沒有。
她進了浴室,驚訝的發現連鏡子都沒有。
緩不過氣隻是短短的十幾秒時間,她毫不猶豫的走向窗戶。
將厚厚的窗簾一扯,窗戶緊閉,她推了一下,果然沒有絲毫的反應。
關遇為了今天這一刻,費了不少心思吧?
駱聞溪這樣想著,從旁邊拖過一張椅子,眼睛不眨一下的砸向窗戶。
一下接著一下,窗戶玻璃很快就碎裂開。
聲響自然引來了人,在房門再一次打開之際,駱聞溪撿起地上掉落了一塊尖細的玻璃碎片,握在手裏。
在傭人身後出現的是關遇,相較於傭人們驚訝的眼神,他就顯得平靜不少。
他甚至都沒讓傭人動,自己走過來,“想從這裏跳下去?”
“如果你真的軟禁我,那就是肯定的。”
“你跟我提過幾次我們生活這麼多年,忘了?”關遇問完,一步步走向她,“所以你也理解成我可憐你,施舍你,完全可以不用這麼偏激。”
駱聞溪覺得心髒已經麻木了,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離開這裏。
關遇這個人太過於危險,且不說他態度細微的轉變,就是將她帶回這裏這個舉動,就足夠讓她什麼也不要想的離開這裏。
“那你就可憐我,讓我離開京州。”駱聞溪已經在慢慢往後退,踩在玻璃碎片上,血慢慢的滲出,她卻像沒有感覺到,“關遇,你實在沒必要做這些,你討厭我也好,不想看見我也好,現在我滿足你的願望。”
她退到不能退的境地,關遇卻還在步步緊逼,他甚至伸出手。
駱聞溪沒有閃躲,隻是垂下的眼睫快速的閃動,像是在掩飾什麼。
終於在關遇碰到她的那一刻,她緊握在手裏的玻璃碎片直直的捅向他的腹部。
她的確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尖銳的碎片沒入皮肉之中,血液順著光滑的平麵沾到她的手指上。
駱聞溪不想去思考他為什麼不躲,眼下他不躲,她才覺得更好。
她在關遇身上用了多大的力氣,自己手心受到的疼痛都是成正比的。
可她像沒事的人一樣,明明知道這樣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可還是不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