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烏鴉的眼裏,天下的鳥兒就都該是黑色的。

“哦嗬嗬嗬,你們誤會了,我是把人打傷了才進來的。”

蘇芮熙終於如釋重負地長籲出一口氣,這下終於可以不用再被誤會了。

“嘖嘖嘖,看你一副文文靜靜的樣子,瞧不出來呀,唉,你告訴姐姐(語氣突然親昵了起來),是不是為了搶男朋友,才把那個壞女人打了的。”

女人興致盎然地湊近了10厘米,仿佛一塊好奇的磁鐵,要將蘇芮熙身上的八卦和秘密全給吸出來,好作為今後和客人打趣時的談資。

蘇芮熙心想,我才不要做你的妹妹呢,那樣我豈不也成了你的同行了!

“嗯,也差不多啦。”蘇芮熙敷衍地回答,自己真正打人的事情解釋起來太麻煩。

“你看起來年齡也不大啊。”蘇芮熙將目光移向那名小姑娘。

該是多麼操蛋的家庭,才會迫使正值豆蔻年華的女兒出來幹這個啊!

蘇芮熙莫名地有些同情起這名小姑娘來。

“我今年17歲。”

小姑娘笑容很是純真無邪地答道,就像是山林間清澈見底的小溪,讓人仍不住想要掬一把在手中喝下去。

真是諷刺,做這種生意,卻還依然保留著這麼不合時宜的笑容!

“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沫沫,泡沫的沫。”

蘇芮熙的腦海裏立刻顯出一個五彩斑斕的肥皂泡,在綠油油的草地上空緩緩地往上飄動著,夕陽倒映在肥皂泡上,像一個魔法師的水晶球。

噗,肥皂泡在風中碎掉,泡沫四濺,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這名字很好聽。”蘇芮熙的這句話並不是恭維,她是真的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

“嗯,是一個大學生給我取的。”

說到這裏,沫沫的臉微微紅了紅,怔了怔,仿佛被回憶晃了一下神。

“他說他喜歡莊子的一句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他說,以後我就叫你沫沫好了。從那以後,我就改名叫沫沫了。”

你想和我相濡以沫,我卻對你說不如相忘於江湖。

這也許是那名大學生的本意吧!蘇芮熙像是剛切了一盤洋蔥,鼻子、眼睛莫名地有些發酸。

“那你老家是哪兒的。”

“涼川的。”

蘇芮熙的宿主江舟月在上大學的時候,班裏就有一名男生是來自涼川的。

他是全校唯一一名沒有手機、沒有電腦的學生,每月的生活費隻有200元錢。就這樣,他們家在當地還算中偏上收入水平的。

“哦,聽說那地方風景很優美,我有一名同學就是涼川的。”蘇芮熙避開了“窮”這個字眼。

“風景優美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那地方真是窮得叮當響呢,女孩子都沒一個願意嫁到我們那兒去的。”

曾經,蘇芮熙以為電視上播放的那些窮困山區的視頻全是騙人的,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可能還有人連飯都吃不飽,連件衣服都買不起?!

然而現在,她信了!

這個世界上,陽光有多明媚,陰影就有多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