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說不清為什麼要去那裏,也許隻是很快要離開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她想去看一眼。
車子停在了遊樂場的門口,夏朵付了錢進去。
買了一百塊的票,因為不是周末,遊樂場裏的人很少,偶爾可以看見幾對情侶依偎著走過,夏朵不自覺地笑了笑,由衷地祝福他們。
這個遊樂場夏朵還是很小的時候和小姨來過,現在很多東西都變了,舊的變新了,還多了很多以前沒有的東西。
旋轉木馬、摩天輪、碰碰車……
一路的走過去,夏朵隻看著,卻沒有心思上前去玩。
前麵是一座不高的小山,上麵的纜車此刻還在運行著,夏朵站住了腳步,呆呆地看了很久,才抬步上前。
陸祈昊說,他當年就是從這裏摔下來傷了腿的,而他媽媽卻失去了生命。
夏朵的眼眶微微一熱,是這裏將他的命運徹底地顛覆,所以他這般恨瞿庭。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乘坐纜車的腳下,從這裏往上走,就可以站在纜車起始的地方。
夏朵猶豫了片刻,還是緩步上去。
今天的遊客不多,她上去的時候,隻她一人。
纜車緩緩地上去,半空中的風有些大,纜車有些左右搖晃,夏朵下意識地扶住壁沿。
這是全景觀式的纜車,四麵都是玻璃,環麵都可以看見景觀。
夏朵卻隻是低頭往下看了看,這座小山不高,這裏剛起步,也有好幾十米,若是摔下去……
夏朵的心倏然一緊,她竟是不敢去想。
她原不是個恐高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陸祈昊的緣故,此刻竟讓她覺得害怕起來。
纜車好不容易到了頂部,夏朵慌忙從裏頭鑽出來。
上麵的風尤其的大,人卻很稀少。
夏朵不自覺地拉近了衣服,回頭的時候,瞧見一人直直地站在她的麵前,就那樣愣愣地看著自己。
她略往後退了一步,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是在這裏,遇見瞿庭!
他依舊還是西裝革履,隻是那眼底多了一抹滄桑和憔悴。
夏朵站住了步子,沒有回身就跑。
瞿庭隻是本能地看了眼新上來的遊客,卻是不想,竟看見了夏朵。
他不覺站直了身軀,還覺得是自己看走了眼。
此刻看見夏朵直麵著他,他才覺得這就是真實的。
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忍著沒有去找夏朵,也沒有給她打電話,更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她。
不過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又隱去了,走上前,低聲問:“朵朵,你怎麼來了?”
“朵朵。”瞿庭見她不說話,忍不住又叫了她一聲。
夏朵卻是搶先問他:“那你怎麼在這裏?”
她記得司徒喬說瞿庭加入的慈善俱樂部曾經給這個遊樂場捐助過項目,但究竟是什麼司徒喬卻查不出來。
碰巧的是,今天她在這裏遇見他。
瞿庭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抿著唇看著山下的遊樂場,哧聲笑著說:“就是來看看。”
“看什麼?”夏朵上前追問著,“就不怕你自己坐上的纜車也失事了?”
夏朵的話說得瞿庭吃了一驚,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夏朵,皺眉問:“你知道了什麼?”
夏朵深吸了口氣說:“曾經有個慈善俱樂部捐助過這裏的項目,可是纜車卻失事了,是因為質量不過關吧?”
這是她猜的。
瞿庭眼底從震驚慢慢變成從容,他低下頭:“是嗎?那些報紙上還說了這些?”
宏亞集團的股票持續下跌之後,再加上聶老的咄咄相逼,瞿庭已經做了必死的打算,所以後來那些報紙上的事,他幾乎都再沒有看過。
現在夏朵知道了,他隻以為是記者挖他的陳年舊賬。
夏朵也不答,隻問他:“當年的那件事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
瞿庭的十指不自覺地收緊,他的笑容慘淡:“這件事,我不想說。”
他在夏朵的心裏早已是千瘡百孔,他不想再增加一分他的可惡。
夏朵不自覺地側臉看著他,他說不想說,其實她心裏已經猜到了一些。
伸手扶住了麵前的圍欄,夏朵緩聲開口:“因為善款被抽用了,所以導致娛樂設施的質量不過關,是不是?”
而那個挪用善款的人,就是瞿庭!
他的指尖微顫,嘴角的笑容隨即轉為苦澀,輕搖了搖頭說:“原來終究是躲不過。”
“瞿庭,你為什麼?”夏朵擰著眉看著他,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會有多大的後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