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沈從風所料,準確的來說,正如沈從風所安排的。曉晴被心理醫生單獨留了下來。
“俞小姐,在我給沈先生做心理谘詢的時候,也了解了你的情況,我想你的問題比他更加嚴重。”
郝醫生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心理谘詢師,雖然他這次的問診有沈從風的諸多拜托,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
“是,我在美國讀書時也做過心理谘詢。醫生說我有輕度抑鬱症的傾向。”曉晴對於郝醫生的關心滿目感激。
郝醫生卻是搖了搖頭,“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很明顯,你當時做的心理谘詢是公益性質的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西方的心理谘詢師還會告訴你,你的孤獨感來自於你兒時從小成長於單親家庭,所以有著極重的戀父情結。”
竟然完全猜中!就是因為當時那個心理醫師說自己有嚴重的戀父情結,導致他後來說的所有的話,曉晴真的是一點都不想相信。
郝醫生從曉晴的反應上便知道自己說對了,“西方的心理谘詢便是這樣,喜歡將很多事情的緣由歸結到‘性’上,這其實很不符合我們東方人內斂的本性。”
簡單的幾句對話,不但撫平了曉晴的小不安,也開始得到了她的信任,“是,所以我當時也沒有信。”
“你是個特別的案例。”郝醫生麵上依然是和善,顯然她僅僅是特別,還沒有到棘手的地步。
曉晴眨眨眼睛表示認同,但麵上多了些局促。畢竟又多了一個人知道了自己的經曆,她其實很害怕看到別人同情或者嫌棄的眼神。
“放輕鬆。”郝醫生給曉晴遞了杯溫水,“喝點水。一切都會解決的。並且你的問題解決了,從風的問題也會隨之解決。”
曉晴已經折服於郝醫生的專業與溫情,於是真摯的點點頭,“謝謝您。”
“我還沒說你的病灶呢,就著急說謝?”郝醫生一麵開著玩笑,一麵打開了診療本。
曉晴笑的赧然,一雙深褐色的明眸認真的看向郝醫生,完全是一副好學生的姿態,一時間偌大的辦公室內隻有郝醫生翻動診療本的沙沙聲。
郝醫生快速過了一遍曉晴的過往,然後拿起了筆在本上寫了下了幾個關鍵詞。
“曉晴,你最大的問題是自卑,雖然在那件事之後你從未放棄,從未墮落,一直在努力使自己的變得強大,可是你仍然有著很大的心結。你始終無法正確的麵對那晚的事情。”
自卑...這個詞聽上異常簡單,同時又異常粗暴。曉晴第一次感受到一種鈍痛感:一直藏得很好的那個傷口被扒開了...
“雖然你很清楚的知道你是受害者,可在你的內心,你仍是覺得自己是不潔的,是可恥的。這都導致你有著強烈的自卑感,當然,你的自卑本身是具有一定的積極屬性的,它逼迫著你去追求卓越,它也再過去的幾年中將你的內心保護的很好。”
曉晴聽的認真而虔誠,紅唇抿成一條直線,牙齒暗暗地咬著嘴唇。她還是沒辦法做到在他人麵前輕易的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