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臨眼睛睜大,很快反應過來,自己這計劃不周全。
星絮灘是他和葉拙寒發現的寶地,前幾天他還在心裏想,不告訴別人自己是和葉拙寒一起出來旅行,要把葉拙寒藏起來。剛才因為王叔這麼一說,才一時興起,說要把全班叫來。
難怪葉拙寒不高興。
但葉拙寒因為這丁點兒小事沉下臉,他卻莫名有些開心。
葉拙寒側過臉,“你看我?”
“我不帶同學來。”祁臨往前跑了好幾步,然後退著走,“我隻和你來。”
此時星辰已經升起,夏天的銀河分外壯觀,橫貫天際。
葉拙寒忽然領悟到來星絮灘的第一天夜裏,祁臨跟他說的婚紗——
此時銀河剛好就在祁臨頭上,往後鋪展萬裏,像極了新娘璀璨的頭紗。
不經意間,葉拙寒彎起唇角。
祁臨最喜歡看葉拙寒笑,一見把人逗樂了,立馬得意起來,結果往後退的步子邁大了,一不小心踩到一塊石子,登時摔了下去。
葉拙寒想拉,卻根本來不及。
祁臨雖然沒摔痛,但拎著的口袋全掉了。
“草!”他說:“我的雞都掉了!”
葉拙寒:“……”
最後一個晚上,祁臨嘴上說徹夜難眠,其實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倒是葉拙寒輾轉反側,半夜輕手輕腳下到院子裏,看著夏季的星空,畫下一幅抽象的草圖。
大概沒有人能看出,那是一片星星組成的頭紗。
“汪!”老是在院子裏巡邏的土狗走過來,蹭了蹭葉拙寒的腿。
葉拙寒收起本子,揉了揉它的頭。
回嶽城的路上,祁臨長籲短歎。
QQ群裏,兄弟們有的補課,有的被關在家裏做作業。而他,即將加入他們,成為苦逼準高二聯盟的一員。
“這十天,我一張畫沒有畫,一道題沒有寫。我覺得我已經廢了,現在如果馬上給我一張數學卷,我說不定隻能考80分。”
“蔣越居然去首都參加繪畫夏令營去了,我的小兄弟要在畫技上吊打我了。”
“我的作業還沒做,下周美術班開始上課,感覺沒時間寫作業了。怕,就是很怕。這學期期末年級排名三十三,高二開學就被打回三百名怎麼辦?級帥的臉要腫了。”
葉拙寒麵無表情地聽著,眼中卻有笑意。
他向來喜靜,如果有人在他耳邊念叨,他會馬上走開,不能走開也會戴上耳機。
但祁臨的絮絮叨叨卻不讓他厭煩。
在祁臨又一次歎息後,葉拙寒說:“那回去後就抓緊時間做題。”
祁臨搖頭,“單是做題也不行,我做題,別人不做題嗎?我後悔了,期末不該考那麼好。”
這話祁臨也就是隨便說說,並非真的抱怨,更不是暗示什麼。
但葉拙寒卻說:“我給你補。”
祁臨愣住,“啊?”
“你不是說單做題不行嗎?”葉拙寒看著祁臨眼中的詫異,不知道自己這提議是不是不妥。
他沒有揣摩過別人的心理,更沒有與人打交道的經驗。聽見祁臨擔心成績,所以給出了他認為可行的建議,但祁臨好像很驚訝。
不該這麼說嗎?
“我……”祁臨想說我剛才隻是說著玩,但話到嘴邊卻直接咽了下去。
因為他那天生的優越情商告訴他,葉拙寒是認真向他建議,他若是硬要說剛才隻是開玩笑,會讓葉拙寒不開心。
“哥!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祁臨笑道:“我都不好意思跟你提,你就自己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