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臨當然想去找葉拙寒。
在葉拙寒給他打電話之前,他已經坐立不安了大半天,解不出題也畫不了畫。少年半信半疑的心動,是苦惱和彷徨釀成的蜜。
“你不來嗎?”手機那一端,葉拙寒又問了一遍。
“我今天有事”已經在舌尖滾了好幾遍,祁臨卻在聽見葉拙寒話語末尾的氣音時脫口而出:“我要來!雞你給我留著,別一個人吃了!”
葉拙寒低聲笑,隔著話筒,那笑意特別沉,“好,那我等你。”
祁臨慌張地收拾自己。
他今兒一天沒出門,頭發亂得像雞窩。因為夜裏沒睡著,精神有些萎靡,反映在眼睛上,就是紅血絲密布。
“糟糕……”他自言自語著用發膠抓頭發,確定自己又是個精神奕奕的大小夥兒了,才忐忑又激動地出門。
葉拙寒昨天就覺得祁臨不對勁,今天這種感覺更加明顯。
正常情況,祁臨一進門就會喊:“小龍哥,我的雞呢?”
今天,祁臨卻老實坐著,時不時往他的方向看,不知道在想什麼。
哦對了,祁臨今天還抹了發膠。
葉拙寒沒有揣摩過人心,此時也無師可請教,隻得道:“祁臨。”
“啊?”祁臨正在裝模作樣吃雞翅膀,突然被叫到,本就沒夾穩的雞翅膀一下子掉進碗裏,湯濺出來幾滴。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中有鬼,他覺得竹蓀山藥雞也不好吃了。
寡淡,沒有他那滔滔心緒來得濃烈。
葉拙寒問:“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沒有啊。”祁臨哪敢承認。
他現在自己都沒有搞清楚心裏到底是怎麼個想法,自然不可能跟葉拙寒提。
“是嗎?”葉拙寒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祁臨看著不像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但他與人相處的經驗趨近於零,一時難以甄別祁臨有沒有說謊。退一步講,祁臨確實有事,但顯然祁臨不樂意告訴他,那他似乎不應該追問。
氣氛有些尷尬,祁臨深吸一口氣,故作輕鬆,“小龍哥,你今天這雞燉得不行啊,有點淡。”
葉拙寒愣了下,“是嗎?”
“嗯,不信你嚐嚐。”
“好像味道是不夠。”
“一定是因為我不在旁邊監督你!”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來?”
祁臨:“……”
呃,怎麼又把話題繞回去了!
八月底,太陽落山之後,雖然熱浪還沒有退,但隻要有風,散步就特別舒服,天空潑墨,絢爛華麗,充滿神秘感。
葉拙寒看著祁臨那精心打理的頭發,臨時有了主意,想約祁臨去附近的河邊散個步,再找機會問問祁臨從昨天到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還未開口,祁臨的手機就響了。
這頓飯祁臨吃得有些焦躁,一直以來都非常喜歡的工具房待著也突然變了味,見鄒皎打來電話,連忙接起來。
鄒皎那邊吵得很,“老祁,在哪兒呢?”
祁臨懷疑自己開了功放,下意識瞥了葉拙寒一眼。
葉拙寒沒往他這兒看。
“在朋友家裏。”祁臨問:“什麼事兒?”
鄒皎:“來‘空城’集合了!”
祁臨意外。“空城”是市中心一家麵向學生的娛樂會所,KTV、桌球室、遊戲廳、餐廳應有盡有,收費也不高,是他們班男生的基地。
但每次去大家都會提前定時間,祁臨認真想了下,不記得班級群裏提過這事。
“臨時決定的。”鄒皎說:“這不馬上開學了嗎?我剛解除監禁,下學期一開學就忙,再不玩就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