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還未取回觸覺,但她就是清楚,比巨針蟻之毒的痛楚更加深入骨髓,直接刻畫在靈魂上的傷痕痛楚,填滿胸口,從眼睛裏溢滿出來。
蜜獾少女比誰都真切的認知到,自己正像個孩子一樣,除了流下不甘心的淚水,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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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針蟻、蠍、蛾……那些家夥是如此稱呼自己嗎?”
坐在床邊的男人為少女替換敷額的毛巾,兩種神經毒素皆非致命,糾纏在一起後卻誘發了炎症。V.E公司的特效退燒藥也不足以完全壓製熱度,唯有依靠傳統的方式降溫。
沁涼的冷氣覆蓋額頭,模糊的視界映出壯碩輪廓猶如烏雲一般遮住光線的情景,小時候起便看慣了著讓她感到安心的身形,此刻蜜獾少女尤利婭卻緊閉雙眼,羞愧的點著頭。
生存下來並未帶給她喜悅的感覺,不光任務失敗,技藝和尊嚴都被徹底粉碎,最後還讓她以這幅敗犬的摸樣偷偷摸回家裏這種苟延殘喘的苟活,還不如當時被淩虐致死的好。
“還在在意被對方打敗嗎?”
平穩的中年男聲壓下來,滾燙的身體不禁一顫,沉默良久後,尤利婭艱難的點點頭。
曾幾何時,帶著蜜獾族慣有的驕傲,認定自己可以被這個視作父親的男人所倚重,憧憬著成為他的助力,以報答如親生女兒般撫育她這個異族養女的恩情。
但在今天,這份夢想、這份驕傲,隻用了5分鍾左右,就被無情的踐踏粉碎了。甚至連尋找借口的餘地都沒有留下。
對方的守門犬就是如此強大,足以讓包圍總裁公館的樹林成為銅牆鐵壁,讓侵入那棟屋子的距離變得有如永遠一般遙遠。
俯瞰女兒噙滿淚水的雙眼,男人不禁歎息起來。
“老實說,我覺得打敗仗有時反而是一種好事。”
“呃?”
“正因為有強大的敵人,才會思索該如何變強,如何去戰勝打敗自己的敵人,同時,也學會了尊重自己的對手。”
“可……”
“齊格菲.奧托.李林對我而言是如此,而那些以蟲為名的殺戮者,對你而言也是如此。”
身體稍稍後傾,燈光終於得以切換角度,照亮呂德斯城防司令德茲魯將軍的疤臉,曾經在北方戰線身先士卒,在臉上留下這道印記的男人在戰場上剛毅樸實、勇猛果敢,在私生活上還有讓人意外的一麵。膝下無子的他收養了很多因戰爭和災害而失去父母的孩子其中甚至還包括了像尤利婭這樣的獸人孤兒。
是戰爭的殘酷鑄就了這份溫情,抑或天性使然?如今已經難以查證。現如今,德茲魯的全部精力都用在暗中協助某位貴人,對V.E公司總裁進行牽製。
雖然此次任務失敗,卻也並非一無所獲,正想開口安慰幾句,管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一邊擦著汗,一邊說道:
“老爺,V.E公司總裁來訪,指名說要見您。”
最壞的客人總是跳最壞的時間串門德魯茲的腦中沒來由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