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陷入沉默,不禁想要讚同。
真實總比虛偽好不論是誰都承認這一點,誰都想要渴求獨一無二的真實。
但是。
“不存在那種真實。”
騎士斬釘截鐵的斷言,魔女冷漠的表情出現了細小的裂紋。
“不管是自己墮落,還是誘惑他人墮落,都隻是你一廂情願而已,靠這種廉價的手段就能得到的真實,不存在這個世上。”
“汝又何必口是心……”
“這話應該留給你自己說,黃金與無限之魔女!”
乍看是伶俐的策士,但想法裏卻滿是破綻。
最初將人引誘墮落便會顯現真實,這本身就太過虛妄,一邊說著為了大家,結果卻以自我認可為優先,其中的矛盾終究無法自圓其說。
這是,貝阿朵莉斯個人的偏執。身為人類,思考卻早已脫離正軌。將邪魔外道的理論,強行翻譯成現實的言語。
所以,騎士不再猶豫。
“你的妄執,就由我來殺掉!”
“能殺的話就來試試就看啊,就算是天上的神,阻礙我的話,一樣殺給你看!!”
與言語一道交錯的,是黃金蝴蝶的風暴,和巨劍有如閃電的一閃。
“你……你這個!”
“長眠吧,貝阿朵莉斯,這絕對是你應得的報應。”
騎士沉聲還劍入鞘,直到此時,魔女自右肩至左腹的傷口才噴湧出鮮紅的瀑布,伴隨著窮途末路的嘶吼,邪惡的魔女軟軟倒下,金色蝴蝶亦紛紛折翼,落葉般墜落地麵。
這結局太過簡單,誰會想到不可一世的大魔女也會如此淒慘的死去。
“你沒事吧?姑娘。”
“是的,騎士先生。”
從枷鎖上放下來的斯瓦尼爾達虛弱的回答,蹣跚著走到貝阿朵莉斯麵前,頹然跪坐在魔女身邊,俯瞰那張宛如做了開心美夢的小孩一樣的笑臉,少女的手覆蓋上魔女的臉孔,為臨死還兀自睜著眼睛的魔女闔上眼睛。
“夠了……這樣就夠了,安息吧……”
少女的櫻唇覆蓋上貝阿朵莉斯的額頭,順著睡前一吻,淚珠落在永眠的屍體上。
於是
#################
“是不是戴上手環後,心境也有了變化呢?我可不記得你有這麼容易入戲啊。”
莎樂美輕聲笑道,掏耳勺輕輕搔刮羅蘭的耳道。穿了半天的女裝,精神上有一直緊繃著,此刻疲憊已經滲入到骨髓之中,勉強變回男兒身,穿上便服後,再也沒力氣保持儀態,羅蘭就這麼枕在莎樂美的膝上,半閉眼睛,紅著臉嘟囔道:
“那還真是對不起啦。”
演著演著,不自禁的對扮演的角色萌發超乎必要之上的共鳴,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羅蘭自己也說不清楚。
多半,是將為了追求理想,在錯誤道路上越行越遠的貝阿朵莉斯和別的什麼人重疊在一起了呢?
或許是這樣。
可兩者並不一樣。
和貝阿朵莉斯宛如少女的理念與怨念,講述對人類的認知,卻又不理解人類的假道學不同。某人的目標比那更加長遠,手段也現實得多。
那是身為上位者的、成年人的特權嗎
“不用勉強自己哦。”
莎樂美微笑著讓羅蘭繼續躺在自己膝頭,全然無視背後幾道火熱的視線,緩緩低頭,在羅蘭耳邊低語。
“你已經幹得很不錯了。”
悶悶的“嗯”了一聲,懷抱著複雜的心情,眼瞼漸漸變得沉重,不一會兒,發出安詳的鼻息,羅蘭居然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