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兵臨城下(八)(1 / 3)

當月亮高掛天空,地麵被黑暗所籠罩時,紮伊采夫和同僚們回到了陣地。

幾個圍在一起的士兵被軍官敢開,通向特殊部隊指揮部帳篷的道路被清空,老遠就能看見帳篷門簾被掀開,丹尼洛夫上尉坐在彈藥箱上等著他們。從地上那一堆燒了半截的煙頭來看,上尉等了很長時間,可能有一整天,因為這層關係和其他原因,上尉的心情很糟,眼睛裏混合了憤怒、沮喪以及焦慮。

糟透了。

這是上尉的想法,也是神槍手們的想法,出發時這支小隊伍有15人,回來時少了將近一半,有7個同伴不幸成為敵軍精英獵手的戰利品。

挫敗感填滿了身體,溢到空氣中,煎紅腸的香味也變得索然無味。

“上尉。”

紮伊采夫走到丹尼洛夫麵前,立正、敬禮。

“瓦西裏。”

上尉沒有還禮,他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個銀煙盒,從裏麵拿出一支有金色濾嘴的香煙,塞進嘴裏,接著他又把煙別到耳朵上,繼續說到:

“讚美母神,你們幾個活著回來了。”

上尉和士兵們同時愣了一下,這種帶有失敗主義色彩的話不適合從一個軍官嘴裏說出來,對象又是一群大兵。停頓了幾秒,丹尼洛夫神情嚴肅地問到:

“對方是無毛猴子的神槍手?你們把他們幹掉了?還是沒遇上?”

“我們遇見了,但找不到他們,沒能幹掉。”

“沒能幹掉?”

“那些猴子藏得很好,我知道他們就在森林裏,在搜尋我們的位置,但就是找不到他,我希望他會露出破綻,但他一直都沒給我機會。”

比拚耐力的遊戲一直持續到太陽落山,相互搜尋彼此的獵人們都在盡力不暴露自己的同時,搜尋敵人的蹤影,紮伊采夫保持了耐心,對方也是,他們就這樣一直持續到天黑,然後結束了今天的對峙,將決戰中的較量延宕到下一次進行。

很簡單,也很折磨人。

“那群家夥肯定在森林裏待過,很清楚林子裏的規矩,擅長偽裝,裝備也很不錯。被打死的兄弟都是在200公尺以上的距離中槍的,打得都是腦袋,沒有一槍走空。”

深吸一口氣,紮伊采夫把軍帽摘了下來,用力撓著頭。

“其中有一個家夥特別優秀,他能打中300公尺外的目標。”

“母神在上……”

丹尼洛夫上尉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300公尺,比紮伊采夫的250公尺極限足足多了50公尺,一個致命的優勢。

上尉拿下香煙,重新放進嘴裏,然後再次拿出來。

“也就是說,今天一整天,你們都在對峙,是嗎?”

“是的,上尉。”

神槍手們一起回答,聲音盡可能平靜,免得上尉察覺他們的沮喪和煩躁。

趴在爛泥地裏,和一具或幾具正在腐爛的屍體待在一起,不能動彈,不能出聲,注意力高度集中,神經繃到隨時斷裂的程度保持這種狀態近10個小時,最後卻一無所獲。這是戰鬥英雄們迄今為止遇到的最糟糕的情形,更糟的是接下來一段時間內,這種情形恐怕會反複上演。

唯一一個不算安慰的安慰是:他們的對手同樣如此,無論處境和感受,都不會比他們好到哪裏去。

上尉終於點著了那根香煙,猛抽了幾口後,他停止了一切動作,不說話,不抽煙,就像一尊撚著香煙思考的雕塑,一動不動。直到香煙快燒到手指,上尉才戀戀不舍得將煙卷扔在地上。

“你們很幸運,我們在拉普蘭的探子報告,前幾天有一群裝備最新式來複槍的拉普蘭人在維堡上了船,然後不知去向。看樣子,你們今天遇上的是拉普蘭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