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是一種專門用來破壞魔法回路的特殊術式,原理並不複雜,但必須具備能在瞬間從成千上萬中術式中判定對方使用術式的種類,且瞬間判斷出該術式回路的關鍵部分的能力。光是具備這種能力就已經讓人吃驚萬分,但更讓人吃驚的是那個少年幾乎在一刹那啟動了上百次“崩壞”。
這已經不是用一句“天才”就能概括的事態,說是“怪物”或“奇跡”可能更加貼切。
和其它術式一樣,“崩壞”一次也隻能幹涉一個術式而已。想要消滅三個魔法師展開的上百個術式,就必須啟動相同數量的術式才行。
換言之,羅蘭在一瞬間辦到了上百位魔法師才能做到的事情這種跟怪物沒啥兩樣的行徑。
“怎麼會這樣?!!”
男人抱著腦袋大喊著,目睹超越自己理解範圍外的狀況,使得他無法正常思考,以及做出必要的動作。
拳頭結結實實打在下巴上,帶著滿腹的疑問、驚訝和恐懼,他和另一位同伴一起昏了過去。
用雙臂護住臉頰腹胸,承受側麵襲來的踢腿的同時縱身後躍,站穩身形環顧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同伴,盯著眼前年輕到不像話的對手,苦澀的味道在首領嘴裏擴散開來。
“……是‘崩壞’嗎?真讓我大開眼界啊。”
垂下的左手不斷傳來麻痹的感覺,盡管已經卸掉大部分的衝擊,但那記踢腿還是讓他左手短時間不能再發揮作用。
至於羅蘭這邊,表麵上看似乎心平氣和,但連續啟動上百次“崩壞”帶來的意識衝擊經高速運動強化後正不斷攪動腦髓,類似暈船般的目眩、惡心感覺不斷湧上來,一開口恐怕就會吐出來,但總算意識還算清醒,反擊的體力也好好保留著。
局勢對誰有利,一目了然。
“那個拳法雖然怪異,但也相當厲害。換成一般人的話,大概就和他們一樣被打趴下了吧,還有那個火槍和射擊技術……原來如此,你並非‘魔法對戰’的高手,而是‘對魔法師戰鬥’的專家。”
“……”
羅蘭微微揚起眉毛。
這個男人的觀察力非常敏銳。
的確,由於有魔法這種近乎萬能的力量,一般人必須經過訓練才能得到的力量,他們輕輕鬆鬆就能用魔法實現遠遠淩駕其之上的的力量。因此不少魔法師疏於鍛煉肉體,對射擊、格鬥之類不屑一顧,在麵對術式被破解,對方使用自動手槍的突發狀況時,往往表現出不適應和手足無措。采用這種防不勝防的手段攻擊魔法師的羅蘭,被認為是“魔法師殺手”也是在所難免的。
合情合理,但這個推理並不完全正確。
這種作戰確實很適合用來對付魔法師,但這是順便的,原本是在“不能使用瑪那”的前提下,對付那些還能使用魔法或者和魔法相差無幾的力量的人們的。為了這個目的,為了超越那個猶如險峻高峰般遙遠的背影,羅蘭才不斷精研技藝,鍛煉身體的。
首領不知道,也沒有去深究,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聚集起瑪那,一把包裹住右臂的銀白長劍出現在眼前。
“我承認你很厲害,是難得一見的複數施咒天才,和你交戰勝算並不大。”
揮動著長劍,首領一個箭步殺了過來。
“但我也不會老老實實認輸哦!”
“你這個死腦筋!!”
仿佛對這個男人的死纏爛打忍耐到了極限,又或是對那種所謂“成年人的執著”難以容忍,爆發出憤怒的喊叫,羅蘭迎麵衝上。
首領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以更甚獵豹的速度和靈活,轉眼繞到了羅蘭的死角。
隱刃。
崩壞。
再啟動。
再分解。
彼此間的術式攻防戰完全同步,一方接連不斷地構築回路啟動術式,另一方毫無縫隙地一再發動崩壞予以化解,麵對不斷插入死角的敵人,羅蘭總是在千鈞一發之際閃開對方的手刀,隨後用拳頭進行還擊,迫使對方重新拉開距離,再次開始新一輪兜圈子遊戲。目不暇接的你來我往中,戰況維持著微妙又危險的平衡。
(該死的)
緊咬牙關,羅蘭的心裏蒙上一層焦躁的陰影。
戰況暫時不分上下,但隨著眩暈感覺的漸漸退卻,他正一點點取回複數施咒的能力,隻要繼續維持這個狀態,勝利遲早會屬於他。羅蘭似乎沒有理由對此感到焦躁才對。
他並非為自己焦躁。
又一記踢腿被對方閃過,嘴邊吐出一句沉悶的話語。
“果然是‘瞬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