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皇紀四千六百年(八)(3 / 3)

即便是強迫症,這也太過頭了。

“但正因為有了一絲不苟的傑勒斯,貪汙瀆職被降低到了最小限度,慵懶的官僚們不得不全力行動起來在對你的怨恨程度最小的狀況下。”

精雕細琢的黑色主教長驅直入,朝白棋陣地發起突擊,執棋的黑色小人吊起嘴角。

裝作漫不經心的斜視棋局,羅蘭微微挑起眉毛。

代替主君承受怨恨的臣子這樣的角色並不少見,如黎塞留和沃爾辛厄姆正是此道中人:執行著不得人心但對國家有利的決策,吸引暗處的冷箭,守護國家王族前進。

傑勒斯似乎正在扮演這種角色,一個不招人喜歡的忠君愛國者,但那隻是表象。

他和黎塞留等人有一個決定性的不同。

不是年齡、資曆、經驗、能力、背景之類的差異,是更純粹和根源的不同。

黎塞留、沃爾辛厄姆無論行事手段如何,他們都有充分的自知之明,且對國家和主君抱有強烈的責任感。而傑勒斯僅僅隻是出於個人興趣和工作需要。

別人看來非常棘手的問題在他手裏被輕而易舉的解決,生活、工作一絲不苟,加上相貌堂堂這足以成為被人矚目的焦點,傑勒斯對這一點非常享受。

仰望我吧!崇敬我吧!膜拜我吧!

沐浴在眾多的目光下,陶醉於此,沉溺於此,這正是傑勒斯行動的源動力,他隻忠於這一點,對羅蘭甚至任務本身並沒有任何忠誠可言。

(嫉妒和傲慢在這方麵似乎格外相似……)

思緒中劃過一道感悟,Q版李林掂起女皇正準備將軍時,羅蘭突然說到:

“王家海軍怎麼樣了?”

這個問題有點沒頭沒腦,隨著王太子失勢和卡斯蒂利亞前線陷入僵持對峙,陸軍和提坦斯都消停了,大家現在都等著開始和平談判結束戰爭。為什麼突然詢問起一向以“穩重”、“不惹是生非”著稱的海軍?

他一點也沒選錯關注對象。

查理曼王家海軍和陸軍、提坦斯一樣也充滿排外好戰的狂熱,且一心要和後兩者爭功,以免在公眾麵前失勢。如果不是黎塞留壓製海軍內部的極端勢力,海軍很有可能在某個敏感時刻幹出什麼不計後果的事情。

羅蘭雖不認為王家海軍現在就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行徑,不過就王家陸軍在王冠領、裏加前線,提坦斯在卡斯蒂利亞的行動,不管是從國際關係準則還是地緣戰略來評價,也是毫無理智的舉動。更重要的事實是,如今的查理曼社會正處於一種瘋狂的病態之中。沙文主義、帝國主義、或曰“愛國主義”的風頭正健,這個國家的軍人完全是有能力和想法,衝破政府的約束,抱著極端主義思維幹出等於“民族自殺”的事情來的。

像發動戰爭這樣的頭等國家大事,查理曼的軍人們總是沿用著“先製造事態,然後再加以擴大”的手法去推動的。“勝者先勝後戰,敗者先戰後勝”的戰爭規律被全然拋諸腦後。反倒將“是好是歹,不實地幹一下就不會知道”的賭徒邏輯奉為至理名言,甚至應用到外交和戰場上來。王家陸軍和提坦斯已經充分展現了這種傾向,而“穩重”的海軍裏,持類似觀點者亦不在少數。

一般來說,大陸國家的海軍缺乏島國的強烈危機意識,加上受過高等教育,總是表現得格外謹慎,有時甚至會近乎於膽小怯懦。但隨著海外殖民地開拓事業順風順水,海軍擴充也沒遇上什麼太大波折。眼看陸軍和提坦斯在左一個大捷,右一個勝利之後終於陷入戰爭的泥沼之中,海軍終於按捺不住,開始打自己的小算盤了。

頂著“應對未來戰爭形態的預想演練”的名頭,“穩重”的海軍背著黎塞留,開始著手製定一份膽大包天的作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