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伸向璀璨星空,握緊,一瞬間仿佛抓住了遙不可及的一切,所有的光芒和榮耀全部掌握在手中。
這簡直就像伸手要玩具的小孩子嘛。
回過神來的萊因哈特.吉爾菲艾斯少尉不禁對自己充滿孩子氣的舉動感到有些好笑,背後傳來了“在看星星?”的致意。
轉過視線,紅發年輕人正以端正得體的微笑迎接他。
“齊格菲啊……”
一頭金發的翩翩美少年綻放出有些局促的笑容,承襲自一族特有的美貌,加上臉頰的紅暈,就連本族那些見慣美男子的少女也會為之尖叫,而他接下來的舉動更是會讓眾多擁有特殊嗜好的淑女想入非非。
手掌搭上友人的頭頂,平行移動後高高掠過自己的頭頂。
微笑僵在臉上,幾秒後,漲紅臉的金發少年鼓起腮幫,有如被奪走巧克力點心的倉鼠一般踮著腳瞪視友人。
“好像又長高了哦!”
“怎麼可能,我想應該已經不會發生變化了吧,最起碼200年以內不可能。”
“200年都比我高嗎?不管怎麼想都是不顧朋友,自己一個勁長高的你的錯吧?!”
對友人孩子氣十足的一麵報以苦笑,齊格菲.繆傑爾少尉正色說到:
“隊長在叫我們,讓我們去艦長室一趟。”
從甲板下到機庫,星空的浪漫隨即被緊繃的現實感吞沒。充斥油臭、汗臭的汙濁空氣,機械運作的噪音折磨著神經。整備兵們或是來回奔忙,維保檢修作業有條不紊地展開。魔鬼整備班長揮舞著扳手痛罵手腳不夠利落的新人,遇到哪個反應慢的笨蛋直接就一巴掌過去了。
所有的軍艦都是這個樣子,憧憬星辰大海的少年們從不知道軍艦生活枯燥無聊的那一麵,水手們則早已麻木。不過這條戰艦的情況稍微有點不同,她不但有著同類難忘項背的優越性能參數和舒適居住環境,更有其它軍艦難以想象的風景。
甲板上、船艙內奔走工作的,都是精靈,機庫內沒有飛獸,一架架MDS、突擊機、登陸艇整齊地排列著。
亞爾夫海姆防衛軍空軍所屬,新造強襲登陸艦隆德.貝爾號。
所謂新戰艦不光光指建成服役時間,其他方麵也一樣。
新造戰艦、新人菜鳥,就連艦長都新的可以。
隨著亞爾夫海姆進入戰時體製,擴軍的弊端開始一點點顯現出來。各軍種幾乎是饑不擇食地進行擴軍,一般士兵就不用說了,剛畢業的軍校畢業生也被投入新組建的部隊中。要不是執政官的嚴格命令,他們連在校學生的腦筋都敢動。短期內大量新人被填充進軍隊,使得軍隊戰鬥力不升反降。要不是有世界上最為嚴苛科學的預備役體製,高度軍事化的教育,加上長期的人才儲備,恐怕“黃色計劃”能否順利發動都是問題。
以這艘強襲登陸艦“隆德.貝爾”號為例,吸收了大量實戰數據,一反大艦巨炮主義的主流戰艦設計,將“投射艦載機動兵力奪取製空權,輸送部隊從空中登陸”的跨時代理念具現化。可說是劃時代的戰艦。但包含艦長在內,新手比例卻高達七成左右,縱然艦長是用運輸船擊潰數量遠勝於己方的敵軍艦隊的新晉英雄,但這一位之前還隻是個後勤部的中尉,能不能管好手下那一群菜鳥實在叫人懷疑。
總算之前按照“士官按軍官標準、低級軍官按中高級軍官標準”的人才培養戰略,新出爐的士官、軍官進入新組建的部隊後很快就承擔起了責任,開始在各自的崗位上發揮作用。相信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新組建的部隊至少能承擔起二線部隊的任務,將一部分老部隊從守備任務中釋放出來。
自由主義者、和平主義者這些亞爾夫海姆的“非主流聲音”少有的降低了調門,即便有一些“拒絕軍國主義”、“軍部太過自行其是”的雜音也被忽略掉了。誰都清楚精靈陣營的戰略就是賭國運,過了今天不知道有沒有明天。等開戰後才發現人不夠用什麼的早死透了,一時的不便根本不算什麼。關鍵問題上,大家還是分得出輕重好歹的。
同為新人菜鳥的翔士心情複雜地看著機庫裏發生的一切,相似的遭遇讓他們對倒黴的整備兵心生同情。可一想到即將經曆人生首次實戰,接下來自己的性命就維係於那堆鐵疙瘩,誰也不願質疑整備班長的做法。
一條戰艦如果連最起碼得緊張感和階級權威都沒有的話,別說外人,就連船員自己都會懷疑戰艦的生還可能性。
如果如同手足家人般緊密團結在一起的戰艦內混入“異物”的話,那就更值得懷疑了。
“那就是親衛隊規格機型嗎?”
“一直用帆布蓋著,也不準整備兵接近。”
“狩獵人類的部隊、人狼部隊……真是的,隆德.貝爾號的處女航居然搭上這麼一群客人。”
整備兵和其他翔士透著惡意的聲音從腳下竄過,年輕的少尉們不禁朝機艙望去。
正如描述的一般,10台MDS都用藍色帆布覆蓋了起來,隻能看見人形輪廓。可僅是如此,也可看出和“肯普法”精幹的線條輪廓迥異,大了整整一圈的框架凸顯出敦實強悍的風格,肩部的帶刺裝甲更是親衛隊專屬MDS才有的特征。邊上停放著幾輛裝甲車,同樣也用帆布遮蓋,隱約可以看見8×8的輪式底盤,還有酷似戰車的炮塔。一群穿著褲衩背心的親衛隊隊員正在進行維保作業,正如船員們所說,他們不許任何人接近,對那些冷嘲熱諷也充耳不聞。似乎他們是一群按命令行事的機器,或者說他們除了手頭的工作,什麼也聽不見也看不見。
沉默更加增長了船員們的反感,說壞話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個分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