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了又如何?
讓墮落腐朽的輪回再次開始嗎?
強力反腐可以解決嗎?
以平民取代權貴就能杜絕嗎?
可以突破法律和權力的妨礙,掃除腐敗嗎?。
接受了足夠的教育,提升整體素質後,社會問題就會逐步解決嗎?
否定。
如果以上問題的答案有一個是肯定,那麼所有的問題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才對,不,因為這等同於否定人性的行為,人類這個種族甚至無法成立。
無解的答案終究還是無解。
一遍又一遍重複相同的事情,指望得到不同的結果,那叫發瘋。
(我……到底在……做什麼?)
羽毛筆用力杵在文件紙上,彎曲、折斷、粗暴地飛了出去,徒留下被紛亂線條包圍的漆黑大洞。
(我……一直在做徒勞無用的事情?)
拳頭高高舉起,最終無力垂下,仿佛掏空身體的悠長歎息中,眼眶濕潤了,淚水模糊了迷茫空洞的雙眼,無聲無息濺入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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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著雙馬尾的嬌小身體包裹在層層交疊的蕾絲邊長裙之下,端著餐盤以一絲不苟的正步行走於大宅通道,即將撞上房門之際,如同等候著他回來似的,房門猛然開了。
承受著眾多期待的目光,花螳螂一瞬間險些後退,最終他搖搖頭,將原封未動的冰冷午餐擱在一旁。
“還是不行嗎?”
格洛莉亞一拳砸在手掌上,淤積多日的憤懣和不安頓時化作衝動脫口而出。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我馬上去和他好好說說。”
“用拳頭說教嗎?”
蜘蛛冷冷插口,倚靠著窗台向格洛莉婭丟出一個冷笑,指尖戳著自己的腦門。
“要是拳頭能解決問題,早就天下太平,什麼問題都不會發生了。偶爾用用這裏如何?”
“你這家夥……”
“自己腦袋不好還怪別人?”
“你丫是想幹架嗎?!”
“是又怎麼樣?要老娘打醒你那個都是肌肉的腦子嗎?!”
“你……!!”
“你們兩個夠了!還嫌情況不夠糟嗎?!”
辦公桌“乒”的一聲斷成兩截,炸開的轟鳴和暴風逼退了即將爆發的火星,在龍族公主的注視下格洛莉婭放下了拳頭,蜘蛛嘖了嘖嘴,將臉別向一旁。
一直以來為了避免出現“副領袖”,影響組織的凝聚力,法芙娜總是扮演著“強力支援”的角色,因其爆表的武力值和超然的身份,一聲怒吼立即平息了一場亂鬥。
可,這也是極限了。
如果再有下一次,法芙娜也隻有靠拳頭讓腦袋無法正常思考的同伴們安靜下來。無論對組織的運作還是凝聚力,這都不是什麼值得嚐試的行為。
“這次真是被他擺了一道。”
法芙娜緩緩坐下,交錯在一起的手指來回搓動,臉上滿是不甘心和無可奈何。
說起來法芙娜和羅蘭一直都警戒著李林,從各種陰謀陽謀到無孔不入的小伎倆,幾乎到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地步,就是為了防範超越種閣下有事沒事突然搞“驚喜”。可這次李林出的招實在超乎他們的想象,法芙娜自己都差點消沉了,何況人生閱曆尚淺的羅蘭。
展現人性中最不可救藥的那一部分,以此確立自身行為的正當行,否定羅蘭主張的可行性這可以說是心理戰,也是一場無聲的辯論。
“是啊,又要讓那家夥嚐到勝利的美酒了?”
蜘蛛朝法芙娜挑起一邊的眉毛,語氣冷淡的近乎於指責。
“或許我們可以用‘輸在李林手上並不可恥’去安慰一下?精神勝利法好歹也算一種解決辦法嘛。”
“事情如果簡單至此的話,不用我們開口說一字一句,羅蘭自己就能調整過來。這種絲毫無助解決事態的刻薄話事後你要說多少都無所謂,現在解決當前的難題為最優先,有異議嗎?”
“沒有。”
“很好。那我開始了。”
法芙娜收回凶狠的眼神,調整了一下坐姿,沉重的聲音開始在房間內震動。
“關於羅蘭的現況和我們當前的處境,大家心裏都有數,我這裏就不浪費時間了。我們現在要優先弄清楚的是敵方的目的和該如何解決這個困境。薇妮婭。”
被點名的女孩放下手起立,稚嫩的臉上滿是困惑。
“對方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打擊羅蘭,讓查理曼失去鼓舞人心的旗幟嗎?”
以當前的狀況來說,這解釋十分合理,卻經不起推敲。
“如果他有那個意思,甚至無需親自動手,隨時隨地都能命令親衛隊和剩餘的七宗罪一擁而上。薇妮婭,你覺得我們扛得住嗎?”
“會不會是為了接下來的作戰爭取時間,或者為了某些戰略戰術上的需求,刻意做出這種安排?”
“我們現在探討的就是那個需求到底是什麼,不要用問題來回答問題。”
“或許隻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別把你的前頂頭上司和你混為一談,腦殼下麵都是筋肉的兜蟲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