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發現敵艦隊警報,我艦立即出動迎擊,本日天晴,波高。”
獨裁官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察覺到情況有異的親衛隊隊長暫停了彙報,暗自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剛才什麼地方說錯了,或者語意表達不夠清楚。反複倒帶回放幾次後,他始終沒發現其中有任何偏差錯誤,有些鬧不明白的親衛隊隊長隻好停在原地等待獨裁官的指示。
對李林來說,這份自南大洋賈布羅基地轉發的敵情通報帶來的是雙層意義的“意外”似曾相似又不是時候。
說似曾相似,是這份通報從內容到措辭像極了公元1905年5月27日清晨05:05,聯合艦隊司令官東鄉平八郎從鎮海灣向大本營發出的那份著名電報。如果是舊日本帝國海軍或者海上自衛隊的什麼人模仿聯合艦隊先任參謀秋山真之發出這麼一份電報,那絲毫不值得意外,畢竟IJN裏沒有秋山之才,卻有秋山式文青病的人一抓一大把,模仿曆史一直是他們最喜歡幹的事情,從珍珠港、中途島、馬裏亞納、衝繩菊水特攻,電報裏的“皇國興廢在此一舉”和旗艦升起Z字旗都是必不可少的環節。可防衛軍海軍……怎麼會?
說不是時候,那是因為無論是當前還是長遠戰略考慮,一場對馬海戰式的艦隊決戰對亞爾夫海姆不但不必要,還會引發一些麻煩的後遺症。
要想徹底理解這個問題,首先要從亞爾夫海姆的海洋戰略和海軍戰略說起。
說到海洋戰略,首先想到的必然是阿爾弗雷德.塞耶.馬漢上校的著作《海權論》,根據這一經典海軍戰略思想,海軍的價值在於控製海洋,奪取並保障製海權。強大的海軍力量有助於其所屬國家對海洋的有效支配,並在有效支配的前提下充分享受其帶來的利益。在這套學說中,奪取海權才是海軍戰略的根本目的事實上,這僅僅是一種執行起來代價高昂的理想原則。
海軍與陸軍、空軍有著極大的不同,是三軍中耗資最大、見效最慢、營造周期也最長的軍種。如果算上配套設備、附屬設施、人員養成培訓的話更是如此。“百年海軍”從來都不是一句空話,政策的連續性和和穩健性是至關重要的,而維持這兩大要素的根基則是戰略需求的迫切性。
對遠未徹底實現獨立,獲得國際承認的亞爾夫海姆來說,來自南大洋殖民地的資源和海外據點固然不可或缺,卻絕不是戰略優先目標。更不可能棄決定生死的本土陸地戰場不顧,挪用寶貴的戰略資源去建設周期漫長、作用有限的大艦隊。更不用說強化海軍的行動可能會刺激到某個隨時可能轉變立場的現實主義島國盟友。
考慮到自身條件和客觀環境,亞爾夫海姆的海軍戰略從一開始就定位為“全力保障己方通商航路,同時盡可能斷絕敵人與海外殖民地的聯係,破壞敵人對製海權的控製”。這種戰略不要求徹底奪取製海權,其主要目標是保障本國的通商航路,在行有餘力的前提下破壞對手對製海權的利用對沒有武裝的商船和運兵船大開殺戒,伺機攻擊防禦薄弱的敵港口,徹底截斷敵人的航運體係和對外貿易以此實現戰略目標。
聽上去是不是很耳熟?沒錯,這和魏瑪共和國、德意誌第三帝國時期的德國海軍戰略基本吻合,所不同的是德國人是有心無力才去搞巡洋戰爭和無限製潛艇戰,亞爾夫海姆則是執著於戰略時間表和地緣政治,放棄在當下去建設大艦隊(李林:咱可是有血統證書的純正歐洲提督!信不信大建一打北方宅女和波斯貓出來!;尼德霍格:閣下,鋼鋁油彈都不夠了!咱還是回非洲吧!Σ(っ°Д°;)っ)。基於不同因素,兩者都選擇了具有應急性質的海軍戰略,一旦國家狀態轉為正常,也都會回歸常規海軍戰略。德國海軍的Z計劃是如此,躺在防衛軍海軍司令部保險櫃裏的未來擴軍計劃也是如此。
不管怎麼說,現在絕不是防衛軍海軍表現太搶眼的時候,瓜達卡納爾打得慘可以解釋為查理曼王家海軍自身的愚蠢以及和陸軍之間的齟齬,被對手鑽了空子。在堂堂正正的戰列線對轟中被團滅則是另一回事。可以預見,已經不怎麼安分的阿爾比昂勢必會受到刺激,對這個島國來說,海權直接關係到其生死,無論是盟友還是敵人,一支淩駕於其王家海軍的強大艦隊是其絕對無法容忍的。接下來阿爾比昂勢必會進一步采取行動,這邊的時間表也要相應調整才行……
一部分思維繼續討論、提案、審議,冷徹的紅瞳再次轉向尼德霍格,抑揚頓挫的報告再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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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曆1237年花月18日清晨,防衛軍海軍裝甲巡洋艦“紐倫堡”號鋒利的飛剪艏劈開清澈的南大洋,飛濺的白色泡沫和浪花為這條滿載排水量19500噸的艨艟巨艦圍上一條白色珍珠項鏈,龐大的身軀、林立的火炮、敦實厚重的船殼讓每一個目睹這條戰艦的人發自心底的感受到沉重的壓迫感。緊隨其後的是補給艦“阿爾特馬克”號,和威風八麵的戰艦相比,補給艦顯然不夠看,一如跟在貴婦身後的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