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定了。
就在斯洛斯如此斷言,準備品味勝利美酒之際,令他和法芙娜無比驚訝的景象出現了。
刀刃全數停在空中,差之毫厘就可抵上法芙娜肌膚的刀刃全部定格在空中,緊接著所有的刀刃沿著疾馳的軌跡倒退回去,沒入灰色荒漠之中。
整個過程就像是影像資料倒退播放一般,叫人覺得荒誕無稽又不寒而栗。
“這、這、難道說……”
一直表現輕薄愜意的斯洛斯發出了顫抖的聲音,法芙娜也停下動作僵在原地,大滴大滴的冷汗從臉頰滑落。
空氣中充滿了巨大的壓迫感,沒有實體的“風”激烈吹拂、撼動著世界,大地在顫抖,天空在嘶鳴。
有什麼來了。
就連這片虛空沙漠都為之恐懼、顫抖不已的某種巨大存在降臨此地了。
“那永恒長眠的並非亡者,在萬古的奇妙中,就連死亡也會稍縱即逝。”
音樂一般悠揚的聲音響徹天地,那並非雷鳴般激烈,也不是在所有人耳畔回響的邪惡低語。充滿了力量和威嚴的柔和聲調直抵人心,叫人不禁想要叩拜,想要匍匐在聲音主人的腳下聆聽教誨。
那是名副其實的“神的聲音”。
“好久不見了,法芙娜閣下,看上去你過得還不錯嘛。”
身著黑色風衣的男子不知何時側立在一旁,血紅的眼珠睥睨著法芙娜和斯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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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睜開眼,首先見到的是灰色牆壁和陌生的天花板。
或許是沉睡時不斷翻身所致,羅蘭發現自己宛如在母體內等待出生瞬間的胎兒,側身在床鋪上卷成一團。
房間是簡陋的單人間,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隱約能聽到有人在呼喊和奔跑的聲音。
“嗯……”
羅蘭呻吟著扭動身體。
他不知道自己陷入昏睡有多久,可能時間相當長,因為相較於蘇醒的爽快感,體內有大量睡過頭的奇異倦怠淤積著,就連動一根手指都十分辛苦。。
羅蘭再度扭動身體,試圖甩脫那股沉重的疲憊感,這時才發現背後頂到某種柔軟的東西。
有誰在他身旁嗎?
從背脊和手臂上的觸感來判斷,對方身形嬌小,絕不可能是成年男性。
夢中少女們的臉孔接連劃過腦海,最末尾還有一名黑衣少年冰冷的臉孔。
不知為什麼,那張居高臨下,冷漠的如同幹冰或是某種裝置一般的臉孔,比女孩們更加強烈清晰地殘留在羅蘭意識裏。比迄今為止所有做過的噩夢、美夢更加清晰、明確,緊隨而來的還有仿佛從夢中一直追逐到現實世界肉體裏的強烈不甘和屈辱感。
不會吧——
難不成——
一時間羅蘭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樣繼續躺著也沒有意義,他像要揮開這股尷尬,猛力向後一翻。少女嬌小的身軀和美麗的棕色秀發呈現在羅蘭麵前。
“密涅瓦?”
伴隨著少年的疑問,少女悠悠醒來,當瞳孔重新聚焦映出少年麵孔時,忘了身份、地位、場合、儀態等等身外之物的王女用力抱緊了羅蘭,一邊落淚一邊發出救贖般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