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比昂沒朋友,在他們眼裏所謂“朋友”就是專門用來坑的。他們在自己家裏就是這麼玩的,早上還是盟友,晚上就能挖坑活埋“盟友”全家。阿爾比昂紳士們把這些套路包裝一下,換個“大陸平衡政策”的漂亮名頭,接著就直接拿到國際上去用了。大陸上的傻白甜們不知深淺,被坑了一回又一回,結果每次照樣上演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套路,熟悉的故事。現在這套套路又想玩到亞爾夫海姆身上了,但阿爾比昂人顯然忘了,亞爾夫海姆同樣是一個在國際交往中貫徹馬基雅維利主義的國家,在某些方麵,精靈們表現得比阿爾比昂人更加現實。
對於和阿爾比昂之間毫無淵源和感情,完全基於利益需要的同盟,亞爾夫海姆從一開始就不抱任何必要之上的期待。說的不好聽一點,阿爾比昂人的盟約能信,母豬都能上樹。不過亞爾夫海姆雖然有所戒備,卻不願過早撕破臉皮。為了爭取時間,適當的放軟身段,呼應一下所謂的和平交涉也不是不行。
至於羅斯聯合公國……這幫毛熊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心機極深,在狡詐凶殘方麵更是不遜阿爾比昂人。不過他們有一些繞不開的軟肋存在,從某些方麵來講,公國反而是最好解決的。
“各種意義上都算最難解決的,還是查理曼的那位‘小姐’啊……”
一陣輕微的顛簸,座位前的紅色信號燈轉為綠色,親衛隊隊長收起修甲器。帶著一抹讓人不寒而栗的微笑和一票麵無表情的黑西裝離開了高速公務飛行船的頭等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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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覺得耳朵裏脹鼓鼓的,有那麼一會兒讓他想起快速俯衝時的感受。不過他既沒有穿著“獨角獸”,也不是在撒滿血與火的天空,甚至不是在查理曼。
浮空船在降低高度和速度,氣壓的變化讓還沒習慣空中旅途的乘客們多少有些怨言,但些許怨言和眾多鬆了一口氣的歎息相比,連雜音都算不上。舷窗外出現巍峨的冰山和眾多美輪美奐的建築時,所有的怨言都消失了。
船一入港,早已迫不及待的乘客們就齊刷刷地起身收拾行李。婦女的嘮叨,男人的嘀咕,老人的囈語,小孩的哭鬧——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原本尚算安靜的商務艙立即變成了呂德斯的集市,好好的短線浮空旅行船瞬間降格為押送犯人去殖民地的流放船。
船員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隨著戰爭的進行,不光是查理曼上層在考慮退路,但凡有點消息渠道和資產的家庭都不得不麵對一個極為殘酷且迫切的問題:萬一查理曼打敗了,自己該怎麼辦。
沒有一個人將希望寄托在亞爾夫海姆這邊,盡管自己這邊的官員軍人都是混蛋,好歹還是同文同種的自己人,再混蛋也不至於草菅人命。換成那群嘴裏叼著匕首,胸口勳章多如龍鱗甲,穿著鐵靴子,走路恨不得把腿踢到腦袋上的鬼畜,別說指望他們不搶錢搶糧搶女人,尖耳朵太君們別把查理曼官方宣傳裏那些正派人家絕對不會給小孩子看的內容實踐一遍,大家夥就已經謝天謝地了。什麼共榮共存,親善友愛,還是太君們留著講給他們自己聽去吧。
隨著戰爭局勢的真實情況從信息管製的大壩縫隙一點一點漏出來,這種焦慮和恐慌越來越嚴重,最終促使一些人開始付諸行動。有了人牽頭,剩下有想法有條件的人自然會跟進,於是流亡難民潮開始出現。由於此時查理曼海上和西南陸地都遭到封鎖,加上諸國國民對查理曼人都不怎麼友善,於是塞雷斯就成了流亡者們的心馳神往之地。一時間通向塞雷斯的空中航路和山間小道擠滿了查理曼流亡者,因事故和失足埋骨山穀夾縫中的遇難者多達三位數。
相對來講,浮空船要比徒步行進安全許多,能上浮空船的多少也有些薄財和背景,但一路上彌漫在船艙裏氣氛依然壓抑得讓人感到窒息。
躋身於一張張疲憊、迷茫、不安的麵孔之中走下舷梯踏上異國土地,一股複雜的心情在肩負重任的少男少女們心中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