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躍、疾跑、急停、直角轉向、臥倒——各種戰術規避動作一氣嗬成,各種顏色、口徑的曳光彈不斷與身體擦肩而過,兩者交相輝映,仿佛一位在星空中起舞的舞者。
美感與力量交錯,讓人不禁產生飄逸之感的絕美畫麵。
可如果被問到是否願意置身那“飄逸”的畫麵當中,與死神共舞一曲時,包括當事人在內的回答都是“NO”。
哪怕膽大如羅蘭,也被“軍團”的攻擊搞得有些焦頭爛額了。
一般說到集團衝鋒,人們很容易想到“人海戰術”或是線列步兵,視線所及都是悍不畏死的士兵,迎著槍林彈雨和巨炮轟鳴,呐喊著口號齊步向前,紛飛的子彈和彈片也無法阻擋他們的腳步,飛濺在臉上、衣服上的血汙和碎肉也無法熄滅他們的狂熱。直到被死神眷顧或是突入敵陣徹底蹂躪對手之後,他們才會停止——這就是大眾對步兵集團衝鋒的普遍映像。真實的步兵衝鋒遠比這複雜的多,也殘酷的多。以線列步兵為例,每個衝鋒集團的規模為多大,步速是多少,要到什麼位置、和敵人相距多少才能開槍,騎兵和炮兵要如何進行配合……全部都有嚴格的規定。當自動武器大量普及、裝甲部隊成為陸戰的絕對主力之後,步兵集團衝鋒才開始逐漸消退,二戰之後人們更是隻能從冷戰軍事演習紀錄片中向蘑菇雲發起衝鋒的無畏士兵們身上去找尋步兵集團衝鋒的餘韻了。
“軍團”所發動的集群攻擊基本沿襲了人類的集團衝鋒戰術,隻不過漫山遍野的士兵和裝甲車輛被替換成了各種型號的無機生命兵器。而且“軍團”所展現出來的爆發力和碾壓一切的氣勢甚至超過了冷戰巔峰時期蘇聯紅軍的鋼鐵洪流(越戰結束到阿富汗戰爭前那段時間,如果毛子真發飆,卯起來硬幹的話,最多幾個月就能飲馬大西洋,整個歐洲除了英國都將升起紅旗)。戰術運用的細節更是淩駕那幫狂暴的戰鬥民族之上。
羅蘭對此可謂深有體會。
以單一個體性能來講,無機生命兵器其實並不算特別突出,總體上就是戰車或MDS的升級,性能參數並不比“獨角獸”強到哪裏去,很多方麵甚至是遠遠落後的。可與龐大的基數和精準的戰術運用一結合,就成了連他都感到壓力山大的強大對手。
從源頭上說,無機生命兵器和“獨角獸”就是從兩種對立概念上延伸出來的產物。一邊是以總體戰、消耗戰為前提,追求廉價和數量的消耗品;一邊是根據特殊要求精心打造的限量版藝術品。嚴格意義上,兩者並無優劣高低之分,隻有是否適應的問題。
此時此刻,表現出更強適應力的,是無機生命兵器。
作為個體,無機生命兵器確實缺乏特色,反過來他們也不需要那種東西。
除非是極特殊情況,無機生命兵器基本不會和對手進行一對一的單挑,就連十對一、百對一的情形都很少見。對方是一人也好,百人、千人、萬人也罷,它們都是以整個群體來應對的。換言之,自始至終,它們的對手都是在麵對由一整個生物種群構建出來的巨型生物。
就算一時被擊退,一時遭遇挫折和損失,對整個種群來說也不過是積累經驗謀略對策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很快就會卷土重來,而且是以比之前更加凶猛、更具破壞力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