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土地與鮮血(十)(1 / 2)

各族漫長的曆史中,征服與被征服,反抗與鎮壓的戲碼總是不斷上演。其中也少不了“既然打不贏,索性加入對方”的曲線救國,雖說難看了點,但在那個亡國滅種猶如家常便飯的年代,比起尊嚴,保證族群存續才是第一位的。要是連這一點都想不明白,各種族早就在那一堆狗血的仇殺中死絕了。

在這之中,精靈是個例外,因為他們被各族所不容。這也導致了他們在對待征服者時同樣態度強硬,不近人情。除此之外,他們那套過於精密的統治體係本身容錯率過低也是個問題,以少數民族小集團支配疆域廣闊、人口眾多的大國本來就容易引發各種矛盾,客觀環境使然,其為了維護統治,必然不遺餘力的排除一切可能威脅整個係統的不安要素。是故,即便查理曼的左翼嚐試走議會鬥爭的溫和路線,帝國方麵也絕不容許。於是留給左翼的道路就隻剩下武裝鬥爭一途。

“……直到帝國和自由的查理曼之間有一個徹底倒下,抗爭才會結束……”

咬著筆杆琢磨了一會兒,丹尼爾搖搖頭,用橡皮擦把那句陸軍馬鹿氣息十足的話給擦掉了。重新開始構思新的句子。幾步開外的大樹下,同一小組的吉恩正在畫素描打發時間,偶爾抬頭看一下正在噗嚕噗嚕冒泡的大鍋燉野豬肉。不遠處一群遊擊隊員用毛毯裹住身體,圍著篝火用他們的破鑼嗓歡快的唱著剛學會的歌曲《再見了,姑娘(Bella.ciao,還有一個耳熟能詳的中文譯名是“啊,朋友再見”)》,在“再見吧,再見吧”的歌聲中,泡滿衣服的大鐵桶沸騰了,開水表麵漂浮著厚厚一層跳蚤和臭蟲。

這兩位前大學生是遊擊隊基層小組的骨幹成員,平時除了小組的日常訓練和作戰指揮,還兼職對遊擊隊員進行掃盲教育、武器維修保養,像這樣修身養性的空閑隻偶爾存在於餐前或睡覺前。

可不要小看教育工作,文盲動員兵可能單兵素質不錯,在體能方麵更是全方位碾壓有文化的同伴。可如今已經不是靠肉搏戰決定戰鬥勝負的時代了,體能雖然對戰鬥依然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但並非決定性的要素,決定生死勝負的更多的是武器性能,以及士兵是否勤於保養他的武器,從而將故障降到最低。

一支故障的、無法順利擊發的單發步槍麵對一支可以正常工作的、上滿子彈的衝鋒槍時,持有後者的士兵生存概率顯然更大。

那些熱衷用人頭換取武器彈藥的遊擊武裝很大程度其實並不是真的很缺乏步槍,而是那些家夥太過懶惰,沒有好好保養他們的槍支。如果有好好清潔槍膛、給零件上油的話,那些槍支最起碼能用上好幾年甚至十幾年。既然他們懶得保養,也不會修理,那他們就隻能到處割腦袋來換新步槍了。

類似的事情在另一個世界也發生過,著名的托卡列夫SVT-40半自動步槍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是十分先進的武器,列裝後卻遭受蘇聯紅軍士兵無端指責——複雜、難以保養、可靠性差、存在質量問題。但紅海軍的陸戰隊士兵和水兵從沒有過這樣的抱怨,芬蘭人和德國人在使用繳獲的托卡列夫半自動步槍時也用的很順。而後來著名的卡拉什尼科夫AK47突擊步槍更複雜和難以保養,卻也同樣沒有任何抱怨。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形,原因無非是那些剛走出集體農莊,把手裏的糞叉換成托卡列夫半自動步槍的年輕蘇聯動員兵還沒有學會如何正確的保養、維修手裏的武器,就被送到了偉大衛國戰爭的第一線。結果還沒能等他們充分發揮手中武器的威力就戰死沙場或是走進戰俘營。到了後來,為了節省生產成本和壓縮訓練時間,幹脆停止生產半自動步槍,那些用慣了糞叉的集體農莊青年甚至少年隻能繼續使用莫辛納甘步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