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鳥’年齡合適,而且也是老地下工作者了,知道該怎麼處理突發情況。”
任何組織都擺脫不了論資排輩的行為,經驗和資曆永遠是第一考量。地下工作盡管有其特殊性,卻也不可能無視這個大原則。
比起腦袋裏塞滿對帝國的仇恨,表現不穩定甚至很有可能控製不住個人感情的新人菜鳥,更應該將重任交給經過考驗的老手——以中年大漢為首的一部分人一直如此主張。
“不可能。”
主持會議的另一名中年男人斷然否定。關於這種可能性,他也反複考慮、斟酌過,結論是“不行(Non)”。
“這項任務的人選必須是魔法師,如果不是魔法師就沒意義,資曆再老也沒用。”
此次任務的棘手之處在於,不光要混進人群,還要設法處理複數的炸彈。
“複國陣線”已經通過地下渠道搞到了足以把舉辦體育交流會的會場直接發射到星空上的炸藥份量,為了確保行動成功的概率,還有製造出足夠具有衝擊性的聲光效果,他們的爆破專家一定會事前反複計算炸藥用量、安放位置、起爆時間等等,進而達成他們想要實現的效果。可這樣一來就給“自由軍團”造成了巨大的麻煩,他們可不是帝國預定招待的客人,安插一個人進去就已經千難萬難了,把一堆藏著掖著還來不及的爆破專家送到帝國強力部門的嘴邊?風險性太高,可行性太低,完全不靠譜。
唯一可行之道隻有派遣既不會引起注意,又能處理這種複雜情況的特殊人才——魔法師。
一枚結構複雜、巧妙隱藏的炸彈足以讓資深拆彈專家忙個半死,最後還未必成功拆除。同樣的工作換成魔法師來幹,他們就隻要掌握這個炸彈的位置,然後釋放一發凍結術式將整顆炸彈凍結就可以,如果魔法師的級別夠高,還能操作瑪那同時凍結不同位置的複數炸彈而不被察覺。
隻能是魔法師,而且還是年齡正適合偽裝進入現場而不被發現的“夜鶯”,為此還特意向上級提出申請,經過重重審核之後最終才許可,將“夜鶯”派遣到呂德斯。
“可是……”
“沒有可是,形勢不容我們挑三揀四,再說……那孩子也不是自己願意變成那樣子的。”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
中年大漢別開了臉,充滿沉穩和魄力的眼神也變得暗淡起來。
沒人想變成怪物,也沒人願意變成怪物,更何況一個孩子。
然而在帝國,很多時候就連這種最起碼的選擇權都不會賦予那些具有魔法師資質的孩子。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兩條道路,要麼變成死人,要麼變成怪物——各種意義上的怪物活下去。除此之外的選擇和保障都不存在。
這確實不是她自身的錯誤或罪孽,可人們還是禁不住會這麼說。
“可她依然是怪物。”
房間頓時陷入沉默,更甚死亡的凝重降臨在身負戰敗者烙印,並且讓下一代淪落至此的成年人之中。
“怪物也好,人也好……她始終是我們的同誌,不是沒人要的孩子。我們已經讓下一代背負了太多不幸,沒理由繼續讓他們承受傷害。”
主持會議的男人喃喃自語一般說著,就像是向神像乞求救贖的罪人一般。
定了定神,男人像是給會議下總結一般說到:
“當前最重要的任務是盡快確定‘夜鶯’的下落,絕不能讓她落到帝國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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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被世人稱為救世主的家夥曾經說過,人不可能隻靠麵包活下去。
雖然是數千年前令人生厭的發言,但那毫無疑問是真理。不考慮複雜的哲學、社會學問題,僅從營養學角度來講,這也是必然的真理。光靠麵包,人類確實無法攝取足以保證身體健康的營養,用不了多久就會出問題。
可反過來,對那些連麵包都吃不上的人來說,哪怕是舊查理曼王國陸軍那些可以拿去當銼刀的所謂“野戰麵包”,那也是一頓豐盛的美食。
隻要往下看,人們總是能發現進步之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