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回意識後,最先感受到的,是極度的幹渴和痛楚。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有夠亂來的,自己主動給自己用強電流?用電流來強化自己?聽都沒聽過。你們真的是不拿命當回事啊。”
穿著白大褂的軍醫嘴裏罵罵咧咧個沒完,平日裏很好說話的醫生這一次看起來是真的被氣到了,要不是馬賽狀態不好,沒準醫生會直接給他幾耳光才解氣。
當然就算馬賽真的狀態好,他也未必會下手。
誰都清楚,參加那種作戰,從一開始就抱定了舍命的決心,縱然珍惜性命,縱然不會做無謀無腦的行為,殘酷的戰場和“軍團”也不會放過任何出現在視野內的獵物。沒有憐憫,沒有同情,就連墳墓和臨終禱告都不容許,直到完成被賦予的命令,殲滅所有目標,他們才會停下腳步。
與“軍團”作戰,就是如此險惡又瘋狂。
靠理智、溫情和人道主義,是不可能獲勝的。
參戰的戰士們清楚這一點,給戰士們分發麻醉劑、鎮靜劑、興奮劑的軍醫們一樣清楚。
清楚和理解並不等同於接受。
無法接受年輕人浪擲性命,更無法接受自己對此無能為力,隻能看著他們義無反顧地走上戰場,然後不斷重複搶救、失敗、再搶救、再失敗,看著一條條鮮活生命在手術台上消失的悲慘輪回。
“聽好了,你現在能聽清楚我說的話嗎?”
一旁的強化係魔法師小心翼翼的施展著促進新陳代謝的術式。通過加速新陳代謝來愈合傷口,其風險和收益幾乎一樣高,新陳代謝加速過快固然會讓傷口快速愈合,可新生組織也會被免疫係統誤認為是“入侵者”發起攻擊,結果引發組織潰爛、壞死。
止血、縫合、收口、加速愈合——整個流程有條不紊,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一看就是習慣處理這種事情的老手。再看著裝、裝甲車內的配置、醫護兵們使用的語言、口音和語氣態度,馬賽懸著的心放回了胸腔裏。
不是帝國的裝甲車。如果自己落在帝國手裏,那群偏執狂和技術狂人絕不會浪費時間演戲,鬧不好這會兒都把“重要的實驗素材”給肢解拆分完畢了。退一步講,即使他們有那個閑情逸致演上一出戲碼,倉促間也找不到能熟練處理傷口的魔法師。
鬆了一口氣後,馬賽動了動龜裂的嘴唇,護士急忙湊了上去,其它人也閉上了嘴。
“戰鬥……怎麼樣了……我們……贏了嗎?”
嘶啞的聲音並不比蚊子叫響上多少,極度虛脫之下隻是這樣一句簡單的話語就幾乎榨幹他的力氣和精力。
“贏了!我們贏了!這全是你的功勞啊!”
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護士按捺著激動喜悅之情,將馬賽失去意識之後的事情告訴了他。
為了保持高度完美的協調性,沙拉曼達III小隊是以隊長機為核心,各機體保持高度同步性的小型戰術鏈接網絡。隻要核心還在,且整備保障給力,這個小隊就能近乎永遠的戰鬥下去。
馬賽正是清楚這一點,才孤注一擲地向隊長機發起了攻擊。
通過中繼節點,在瞬間釋放出增幅過的腦量子波,通過高度同步的戰術鏈接網絡,一口氣將整個小隊徹底癱瘓、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