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抱著新娘邁入大門,眾目睽睽之下,拜天地和高堂,新娘依舊在他懷裏。
莫非新娘腿有疾,行動不便?
錦衣衛們很快將這異樣的滯澀給壓了下去,當作新娘毫無異常,怎麼喜慶怎麼鬧。
林鎧武充當儐相喊著“夫妻對拜”,艱難地露出喜色。
也隻有他知道,新娘是誰。
大人覺得抱著一副空殼拜堂,就能安慰自己給過蘇木槿婚禮了麼?
夫妻對拜,該如何?
謝珩麵不改色,額頭輕輕碰了碰蓋頭下蘇木槿的額。
無視眾多驚詫的目光,他朝賓客宣布道:“這是本座的蘇夫人,閨名木槿。”
眾人第一反應是,又姓蘇?
不過因為多數人也不會在意後宅女子閨名,沒什麼反應。
知道的人不由交換眼色,蘇木槿,那不就是第一個夫人嗎?
何止,還是罪臣蘇鶴之的女兒。
印象中,謝大人確實沒有跟這個夫人舉行過婚禮,如今在她家破人亡後,補一場儀式,以示看重?
謝珩自然不會搭理旁人的胡亂猜測,說罷就帶著蘇木槿進內院去了。
還是錦衣衛們淡定,招呼大家吃吃喝喝,把場子給造得熱鬧無比。
總之,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謝府各處都是喜慶的紅,謝珩抱著蘇木槿回到驚鴻軒,放在床上。
輕輕揭開蓋頭,他仔細巡視著她清秀雅麗的睡顏,每一寸都不放過。
“我要出去招呼客人,你乖乖在這裏等我。什麼?舍不得我走,那我就不去了,沒什麼比陪你重要。”
謝珩將房內那對粗長的紅蠟燭給點燃,它們將燃燒到天明,意味著長長久久。
可就是這蠟燭偏偏煞風景,明明室內無風,蠟芯完整,才燃燒了一會兒就沒了,毫無預兆的滅了。
他怔怔看著,沒有再去點燃,就這麼呆滯著直到天完全黑下來。
黑暗加重了死寂,間或有嗚咽聲響起,隱忍壓抑……
謝珩獨樹一幟抱著新娘的拜堂,很是被京城民眾談論了一陣子。
新鮮事層出不窮,這個被漸漸揭過去,但大家對蘇夫人一直保持著好奇。
她從不交際,深居簡出,確切說是從沒人見過她。
謝大人對她的寵愛獨寵無人不知,護得很緊,讓人想討好都無從下手。
也有人不以為然,花無百日紅,娶她之時距離上一個鍾夫人也沒多久。
這話一出,周遭的人立刻退遠了些,居然還敢提鍾夫人?!
那人白著臉捂嘴,冷汗淋漓。
一晃五年過去,謝珩的身邊始終隻有一個蘇夫人,獨寵卻無所出。
但他毫不在意子嗣,沒有納妾的意思。
然而皇帝看不過眼了,言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將端親王府的孤女嵐櫻郡主封為公主,賜婚給謝珩。
嵐櫻自然不肯,跪在禦書房前不肯起來。
謝珩掃了一眼那個挺得筆直的身影,沒有絲毫興趣多看,徑直踏入房內。
就連身形都透著凜冽陰沉。
嵐櫻微微蹙眉,不知怎的,除了原本的抵觸外,莫名多了一絲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