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臨止沉靜的眼眸掠過睿智的光芒，他薄唇緊繃，或許是因為飲了酒，他的嗓音才有些不經意的低啞。
“顧小姐，盛斯初到南城，要打開南城的市場站穩腳跟，最快的速度就是利用媒體。這是我必須做的唯一選擇。”
他的話語得體大方，邏輯又能自洽。半是真誠，半是妥協。
青岑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切開半塊四味釀，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她白嫩的指尖握著刀叉，不動聲色地遞給慕臨止一小塊味道涼苦的四味釀。
“這道菜看上去賣相不錯，你嚐嚐。”她的眼中盡是玩味，好整以暇地盯著慕臨止的表情。
慕臨止彼時眉眼帶笑，一口咬下，極其苦澀的味道卻瞬間在唇齒間蔓延。
他就知道她絕對是故意的，沒有任何意外。
盡管慕臨止已保持了表情管理，還是被酸苦倒了胃口，眉頭僵硬地擰起，薄唇緊繃，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咳，不錯，不錯。”
顧青岑輕笑一聲，難掩得逞的笑容，她也吃了一小塊四味釀，這道菜分明苦澀難咽，可她卻吃得麵不改色。
每道菜她都取了一點吃盡，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
“你好像不挑食，這習慣挺好。”慕臨止抿了一口酒，勉強壓下苦意。
“我對任何味道都沒有偏見。”青岑緩緩回答。
慕臨止星眸幽深，纖長的睫羽隨著目光輕抬，他望著她的側臉沉吟半晌，薄唇微啟，不著痕跡地說了一句，“是麼？沒有偏見，自然也不會有偏愛。”
兩相沉寂之時，雙錦軒的隔間門被推開，程若漪醉酒紅了臉，迷迷糊糊地傻笑扶著裏間的門框，看得旁邊的沈晝一時間手足無措的臉紅。
若漪一步三搖傻笑著撲到了顧青岑的腿上，她醉眼朦朧，“嗝，姐，姐……旁邊這個是姐夫嘛？”
“瞎說什麼呢。這位是請你吃飯的慕總，快站起來，別趴在地上。”青岑悶聲拉著若漪細瘦的胳膊，可這妮子卻死活不肯起來。
慕臨止漆黑漂亮的眼底噙著笑意，他不忙反駁，沉聲對沈晝說道，“讓服務生去給程小姐拿一份醒酒湯來吧。”
沈晝點頭，若漪沉吟一聲扶著桌麵想站起來，卻碰倒了一瓶幹白，灑了青岑一身。
青岑無奈地拉起迷糊的程若漪，捏著她精巧的鼻尖，“你這個丫頭，好好清醒一下。”
顧青岑繞過餐桌，推開雙錦軒雅間的門，準備去洗手間處理衣物。
雅間外的走廊上空空蕩蕩的，她清脆的高跟鞋聲清晰可聞，一個穿著西裝的高大身影搖搖晃晃地從她身後接近。
顧青岑聽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聲蹙眉回首，她驚呼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來人按在了走廊的拐角處。
待看清來人，青岑滿眼盡是厭惡，她冷冷地開口，“林總，請你馬上鬆開我。”
林時喝醉了酒，悶笑著緊握住顧青岑白嫩的手腕，手下的力度仍不減半分。
他渾身都是濃厚的酒氣，一雙醉眼仔細盯著她精致的麵孔，看了又看。
她眼底的厭惡分明觸目可及，林時卻不以為意地眯著眼，嗓音軟了下來，“還真的是你。我沒認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