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臨止嫌惡地鬆開醉成一灘爛泥卻還趴在地上罵罵咧咧的明忌,長腿一抬,堅硬的鞋底狠狠地踏上他的背。
“敢動我的女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冷冷地瞥過旁邊兩個高大的男子,淩厲的眸光一掃,他們不經意間後退幾步,也不敢再把事情鬧大,低著頭默不作聲。
慕臨止漆黑的眸光掠過一絲狠絕,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滿室狼藉,薄唇緊繃,冷厲地吐出幾個字,“明德,很好。”
顧青岑攥緊拳頭強忍著被火熱灼燒的喉嚨,挺直了身板,一步一步走向青螭軒的門口。
慕臨止抬起一腳踢開明忌,扯掉身上大衣穩妥地披在青岑身上,裹住她單薄輕顫的身軀,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的手心裏傳遞著溫度,他這才發現她冰涼濕潤的掌心裏是一道道觸目驚心掐痕,心裏止不住楚痛。
“別擔心,我在這裏,像平時一樣走出去。”他穩穩地拉住她的手,語氣陡然軟了幾分,溫和沉靜讓人安心。
一段不過數十米的路,顧青岑走得異常艱難,胃裏的苦澀在翻江倒海波瀾洶湧,好像隨時都要把她的理智吞噬。
明月升大廳內路過的人朝她投來異樣的眼光,她慘白的臉上紅酒漬像極了緋紅的點漆,咬著唇咽下所有的楚痛,表現得和往常一樣平和從容。
好不容易一步步走到入口處,沈晝驚訝地迎了上來,趕緊打開了車門。慕臨止將她瘦削的身子攔腰抱起,送到了車裏。
才關上車門,青岑所有的強忍瞬間分崩離析,緊擰著眉頭向後一仰,費力地翻出手機,冰冷的指尖抖個不停,整個人酸軟無力,好像所有的力氣都已用盡。
慕臨止向來從容不迫的眼神此刻卻顯得慌張無主,他趕緊接過她遞過來的手機。
“幫我,給葉浮舟打電話,讓他來。”她痛苦難耐,喉間喑啞,幾乎是撕裂一般的疼,可她仍是忍得滿頭大汗,怎麼也不肯落下一滴眼淚。
……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那人的聲音低沉隱忍,似乎複雜又深情。
顧青岑的意識逐漸模糊,她恍然再次睜開眼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翌日晌午。
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回想起昨晚的破事,後腦像被擊鑼一樣酸脹。隻記得自己在望江別墅醉吐了半宿,之後就不省人事了。
青岑艱辛幹澀地低嚀一聲,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如磨刀石切磋的聲音一樣粗質喑啞。
彼時虛掩的門外傳來故意壓低音調的談話聲。
“昨天我應該堅持跟著小姐一起去明月升的,不然……”易遲歉疚的話隻說了半句,後半句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顧小姐天生嗅覺和味覺就比常人敏銳,因此也極易受傷。被強行灌了整整三瓶烈酒,普通人都受不了的,何況是她。”葉浮舟的聲線嚴肅平穩,對著一旁沉默良久的慕臨止開口說道。
臥房外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顧家的老傭人端著熱水進門,欣喜地壓下音調喊了一聲,“太好了,小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