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垂首悶笑，無奈地收著手裏的繁雜的首飾，遞給那位幾乎已經石化的秦小姐一張支票。
“秦小姐，請笑納。”
他說罷轉身跟上慕臨止離去的步伐，沉聲道，“慕總，婚禮馬上要開始了。該去請夫人了。”
慕臨止行至後台前，垂眸瞟了一眼他手裏那些珠寶，沉聲冷言，“把這些東西扔了，別髒了她的眼。”
“好的，慕總。”沈晝點頭。
彼時，一道悶響的鍾聲在大廳響起，有節奏地敲了十二下。
後台的門緩緩打開，顧青岑一身純白色的婚紗款款站在那裏，沒有任何表情，卻一眼驚鴻。
慕臨止毫不猶豫地奔向她，低笑著對她伸出手，“我的慕太太——”
明月升頂層大廳，婚禮儀式正式開始。
整個大廳被擺上粉色的氣球，還有一地花瓣。
顧青岑勉強在眾人麵前勾起笑意，婚紗擺尾被兩個小花童乖巧地拎著。
她從容地走到慕臨止身側，按照婚禮主持的要求，一一完成各項動作。
慕臨止深深地凝望著她，他的唇角始終上揚。
他遞給她一隻堅實有力的手，兩個人握在一起。
在外人的眼裏，他們珠聯璧合，天生一對。
慕臨止卻輕易地感受到，他握在手心裏的這隻柔嫩的手，沒有半分回握的意思。
顧青岑腦子裏都是婚禮繁瑣的程序，在這麼多人麵前，一丁點都不能出錯。
“寶貝，好歹要做個樣子。”慕臨止壓低了聲音提醒她，場外有無數道目光緊盯著他們。
顧青岑猶豫一下，還是回握住他的手，手心的溫熱觸感，真實可靠。
她驚豔的麵容上卻僅有木訥而官方的微笑，沒有半分晴朗明白的喜悅。
很快，他們走向了大廳的另一側出口，離客人們很近。
在出口附近，莫之姚拿著哈蘇相機開著閃光燈，對著顧青岑開始拍攝照片。
哈蘇相機的閃光燈奪目耀眼，讓她一下子晃了眼，陡然間想起被記者們開閃光燈襲擊的那一刻。
顧青岑陡然間愣住，停下腳步，恍惚地怔了半晌。
慕臨止察覺出她微妙的不適，當著全場的人，直接將她攔腰抱起，一寸寸白紗如漣漪一般，在他的臂彎如水波漾開。
顧青岑訝然地抬眸，被他擁在懷裏，隔著輕薄的頭紗，她隻能望到他精致的下顎，近乎完美的側顏。
慕臨止抬起修如梅骨的手，緩緩籠在她眼前，為她遮去所有刺眼的光。
他低頭靠近她耳側，嗓音低沉有力，“放寬心，我在這裏。”
慕臨止的動作溫和溫柔，輕撫著她額前，在外人眼裏是恰到好處的親密。
顧青岑低覷到他手心裏的兩道深痕，那本是一雙精致好看的手，卻有了無言的傷痕。
他的指尖有清新的暖玉玫瑰花香，香氣微薄卻不寡淡。
顧青岑被慕臨止輕柔地按在肩處，能聽到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
還有她自己的，已是心跳如擂鼓。
他們走在光影裏，一同迎上所有歆羨嫉妒的目光，毫無疑問向著最光亮的地方，漸漸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