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清晨,青舒別院。
八月份的酒釀葡萄已經到了果熟期,顧青岑在別院修剪雜葉,此時的天色灰蒙蒙的,看起來好像隨時都要下雨。
她隨手撥通易遲的電話,“易遲,你有時間的話,來青舒別院一趟。幫我搬一下隔雨帳。”
片刻後,易遲到來,他的臉色很不好看,眼下一片烏青,形容消瘦許多。
“小姐,我來搬就行,你休息吧。”易遲望著她依舊溫和地開口。
青岑正把花草搬進別院的小花房,見他來笑著抹了下額頭的薄汗,“本來沒打算麻煩你過來。可我看這天氣隨時要下雨,果熟期的葡萄成熟在即,可受不得大雨。就請你來幫我一塊搬隔雨帳,還快一些。”
“我懂。”易遲勾起唇角輕笑,先幫她把花草悉數搬進花房,後去倉庫取了厚重的隔雨帳來。
易遲平時的力氣是很大的,今日看起來搬隔雨帳的動作稍微有些吃力。
“易遲,你最近怎麼了?是不是沒有休息好啊。”青岑疑惑地問了一句。
易遲的眼底似掠過一絲難言的笑意,“就是工作忙一些,沒事的。”
“你跟在我爸身邊這麼辛苦,還是要多注意休息。”青岑和他搭好第一件隔雨帳,凝聲對他說道。
易遲的眼神泛起光亮,輕柔地點點頭。
約用了半小時,他們才把所有的葡萄架都搭好隔雨帳。
“還好,雨還沒下。”青岑仰頭望天,輕快地笑道。
易遲略微頷首,“小姐,那我回去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我隨時過來。”
顧青岑笑著點頭,送易遲出門離開別院。
易遲才走到門口,身體的疲累已承受不住,精力早就消耗殆盡,不由得踉蹌了一下。
她連忙扶住他,他的手臂不停得抖,額頭也開始冒虛汗。
“你怎麼了?快,先回去休息。”青岑焦急地扶著易遲回到別院臥房。
易遲躺在床上,麵色很不好看,他吃力地起身,疲倦地靠在床邊。
“小姐,我沒大礙。就是最近太沉迷工作了,想忽略一些……一些別的事。”他說得溫吞,甚是艱難。
青岑凝眉望向他,替他蓋上被子,“你該休息了。聽我的話。”
易遲稍怔半晌,溫和地點點頭。
青岑深深地凝望著他,語氣頗有幾分無奈,“你九歲就到了顧家,我當你與親人一樣。昨日浮花會,我許的願就是希望,你們都能平安康健,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再沒有天大的事,能比自己的命要緊了。
易遲的眼底有深深的觸動,他的唇角微彎,很快順從地躺下,臥在床上沉沉睡去。
天外已開始下雨,嘈雜的雨聲也沒有吵醒他。
顧青岑關上門窗,外麵的雨滴沙沙落下,衝刷著一切。
她靜靠在窗前,翻閱著幾本過時的舊書。
此時,別院外一聲汽車疾馳而過的聲音響起,聽得很清楚。
青岑的眉頭略微蹙起,拿起雨傘走到別院外頭。
被雨水衝刷著的,空蕩蕩的路口,沒有任何車輛經過。
這個雨天,哪有人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