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去玉米地給玉米施肥,玉米葉子老是刷的我臉疼。
現在去玉米地,不知怎的覺得它好像是矮化了一樣,再沒有兒時那種密不通風的玉米稈了。
仔細想想,應該是我長高了,也長大了吧。
老娘們死後,我還是常常去玉米地裏幹活,就如同她還在一樣。
臭道士有時會跟著我一起下地,他高高的身板扛著個鐵鍬,看著有些好笑,但也帥氣極了。
雖然我們修道,實際來講已經可以不靠這些掙錢。
但臭道士和我都保持著一種默契,互相不去問對方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想做就做了。
世間隻有輪回的事,世間沒有輪回的人。
夏季了。
六月份了。
快到我十六歲生日了。
外麵的日頭漸漸毒辣起來,曬得人掙不開眼。
要不給自己做身新衣服吧?
說幹就幹!
我找出老娘們生前就給我裁剪好的一塊布,在身上比劃著細細打量。
布的顏色是那種很淺的月白色,隱隱約約間透著一股很溫柔的藍。
這個顏色真的好美好溫馨好溫柔的樣子,有種母親的感覺。
我拿著布料走出房門,在太陽底下對著光重新又看了一遍。
這個布料也不知道是由什麼織成,陽光下的它波光粼粼,這時老娘們那張好像年輕許多的臉,仿佛又出現在了麵前,竟還似會輕輕摸著我的頭對著我笑一般。
我看呆了,在原地站著,竟不願再動彈,也不再願醒來。
此情此景,再配上身處的青瓦房,有一種青磚黛瓦,綠樹紅花人猶在的詩意美。
可我很快醒了過來。
因為一切都是假的。
臭道士從他的房間裏快步走出來,一把搶過來我手裏的布料,翻來覆去地看,又欲言又止的望向我。
然後他把布料收了起來。
“死丫頭,是不是要做裙子?”
臭道士的嘴唇在顫抖:“我給你做,你那手藝也就能裁剪個布料,雲姨生前不是沒教過你做衣服麼,我跟你做。”
末尾,臭道士用了肯定的語氣,他似乎並不準備征求我的意見。
“這……這不好罷?”
我遲疑著開口:“我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做件衣服怎能還勞動師傅您大駕。”
轉頭又是笑,我咧著嘴:“不如我自己來罷?”
臭道士斬釘截鐵:“不許!”
“你還小,柴米油鹽醬醋茶什麼的已經夠你操心了……不就是一件衣服麼,我做的起!”
他擺擺手,仿若不想再聽我多言,把布料往肩上一搭,徑自往裏屋走去了。
站在原地,把袖子擼起來,我歎了口氣。
然後剛往前邁出兩步,我又生生停住腳。
倒不是心疼那布料,我隻是……
看著前方臭道士高高瘦瘦的背影,不禁有點懷疑:
嘖~
這家夥做的衣服,能穿出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