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曼珠沙華(1 / 2)

羽殿門檻沉沉香殿清,冥靈夜靜斜魂點熏籠,初見有人影,即淩空聚魂欲惡吼造勢,浮空襲擊時竟當空一愣,僅被入庭院人影黑瞳厲曜抬眸一瞪,直接驚嚇過度,沉散入無邊夜色。燈冥墜散之時,仰身飄念人影懷中之所抱。

夜色枯寂,安然無恙。殿內床榻上酣睡者哼音若有若無,殿外月色朦朧人影久立。子時半,月下長影離去後,庭院玉樹繁葉中方飄出個膽小點燈冥靈,從夜色扯出因受驚嚇暈厥未醒的冥靈,並將之搖醒。兩冥靈齊悄然潛入羽殿內,見落英簷秀雲帳下殿主睡憨正踢香被,才安穩了冥魂,將錦緞蠶絲被子翻開蓋好,方安心離殿。

誠然,我便是那晚冥靈守睡的殿主。

翌日酒醒,汨囚林難堪醉相刻腦揮之不去,我足半月未出羽殿四方庭院。據聞,那日同丟體麵的南宮舞,也是珠簾恨短閉門清修。至於,被輕薄的青龍神君……我羽殿裏冥靈似受了威脅般,三緘其口左右不言。

心下一長歎。

殿庭日久庭深,南宮舞與我慢慢悵然到一起,時常互愁一眼後若有所思。南宮舞不知我藏的何酒,我不知後土藏的何酒,何酒能讓南宮舞忘情盡舞,何酒能……令本狐一副風流形狀,意輕薄了一位少年公子?且那少年公子,還是那位甚是實在碰巧的青龍神君。

誠然,三百年從我四隻爪著地,雖貪玩卻未做過出閣的事。那日晨醒,我回成狐身仍未睜眼,醉酒畫麵翻湧開來,愣是狐狸毛盡豎翻摔下榻。本狐撚晃著九條尾巴,在赤洛神鼎燃爐旁垂頭趴下,細瞅睡榻沿邊墨檀木雕呆了好一陣子。午夜時,來點燈冥靈悄聲傳來話,言之猶猶似青龍神君抱我回的寢殿無疑。我本驚魂未定,又大吃一驚。

而後,我又琢磨套了鬼女的口風。

豎日,鬼女仔細回憶那晚,她燒完菜剛將地上坑窯填平正移花接木,巧南宮舞踉蹌飛身而落肆意起輕舞。她本稀奇南宮舞尋她何事,不曾想癡舞好一陣子,竟是醉酒了。當時,南庭殿頂簷瓦上有掠過八尺長影,身法移影甚快。鬼女追影未至,聲已失蹤難尋。南宮舞被鬼女打暈灌完醒酒湯後,便宿在偏殿。而後,再未有希罕事。

我約莫定是青龍神君。

一日又一日夜空好色,鬼女見我又數日足不出羽殿庭院,便偶爾親手拎食盒子過來瞅瞅,走時再順手摘兩筐樹葉子。又整半月後,鬼女同我講:“冥界閉關修煉之風已然盛行傳至冥靈,且那青龍神君也似乎已閉關。你可知?”

被鬼女莫名一問,當下竟有些心虛。我不出羽殿,我是知道的。南宮舞不出偏殿,我也曉得的。冥主姑姑向來慣於閉關,我早習以為常。可那……青龍神君我實不知何故?

“許是,冥界不甚熟悉罷!”我隨口扯一個理由道。

隔日,鬼女又忽心生疑問特來羽殿同我講上一段,她聽雲殿守殿冥靈低頭兮語,論青龍神君脖領處有咬傷,且閉關前有明言:他是受了驚嚇,亟需閉關養身修心。

“受了驚嚇?養身修心……何故?”鬼女奇怪叨念道。

我原本以為已忘的幹淨,腦海又翻出汨囚林摔落某懷裏的輕薄態,估計……青龍神君脖頸間還有本狐的牙印子。當真這青龍神君因我輕薄了他,受了驚嚇?如若不是,他何故與冥靈如此講,故意的吧!

即刻,靈台一片暈眩。

我與鬼女二影成雙坐於羽殿庭簷廊下。我久久呆語不禁嘴角暗暗念叨,後土藏的那個些萬年破酒!又思考著汨囚林那般迷林叉路,也當真是難為初來乍到的青龍神君……將我這讓他受驚的狐狸搬回羽殿……

夜黑風高,鬼女突叫我一聲。我驚魂有餘,聽鬼女說她念起南宮舞肆意輕舞的畫麵,頓時心之陶醉沉迷。竟有棄坑窯……修舞之念。

遂三日後,鬼女也閉了關!

我頗驚。

冥界拱的圓圓一輪月,白色的月光陳鋪層層殿宇,殿頂上棲息了數隻烏鴉和一隻狐,好生寂寥。夜深露重卻還是沒有睡意,我從東邊殿頂竄到南邊殿頂,最後蹲在西邊殿頂看月亮,總覺得今夜這月亮似離雲殿更近些。舉目遙望間,茫然了半響,心裏有些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