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人族的話本子,但凡一公一母因不可抗拒因素共處一地時,總要發生點什麼.....
按照老頑靈的理法,我剛誤入壁畫中被七弦琴音封印的上古幻陣所困,被他青龍神君搭救,算是欠了筆債。
按照孟婆靈的規矩,聞人族輪回轉世時,上一世欠了債下一世還,尤其救命恩情,且通常發生在一男一女身上。
然則,論上古神袛無因無果,有的僅是天命劫數。
誠然,上古神袛已然凋零無幾,吾等神袛後裔天命多舛也。
子時一過,醜時入刻。
我在九河失音閣內席地打坐,也能感應到輪回塔陣眼吞雲納霧,鴻蒙修羅鼎內烏澤雲海翻騰。自修羅冥靈領冥尊令鎮守九河失音閣後,塔閣之地越發戾氣繚繞。我許久不來此地,略微毛骨悚然。
我向裏蹭了一點。
我又向裏蹭了一點。
貌似.....手尖摸到了不該摸的東西,緊著一激靈似的縮回來。本狐提心吊膽扭頭瞥看,瞧見身旁青龍神君誠然束手坐勢,如釋重負.....又將心塞到了肚子裏。
此刻,青龍神君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沉默了一會兒,道:“沒有碰到要害。”
我瞬間一臉懵。
要害?本狐也沒做什麼?
......莫名其妙。
不過拒本神女我仔細琢磨,如果辟畢雕的陰獸血可解冥瀛草梗其燒灼之痛.....的話,豈不是我的血也可以?後土不是說.....我自三百年前便食飲辟畢雕獸血,狐骨早已與獸血血氣相融。何況,窮奇也將我感應成了冥獸辟畢雕。
本狐.....盯向青龍神君的左手五指骨節傷口裂痕處.....
尚若本狐用血治了青龍神君左手骨傷口.....解了他冥瀛草梗燒灼之痛,便證實了後土所言非虛!若沒有.....那便是小老頭框了我.....
我且藏了心思蹭到青龍神君旁邊,先不露形色地仔細瞅他手骨裂痕處,端詳道:“那日.....我聽冥尊之意,似乎冥瀛草梗沾上了取草者骨血,需取草者之血於喂養七日,方可徹底去冥瀛草梗燚火之氣。”
青龍神君眸目忽似笑非笑,漫不經心點點頭。
我且故作深沉揪心扒肝,又苦皺眉頭思慮良久,憂心道:“青龍神君你手上燒灼之痛,倒是可以用辟畢雕的陰獸血緩解。可是,接連七日以血喂養草梗祛燚火之氣,必定耗損修為,僅僅憑雕獸血必定無法根治痊愈!而且.....”
青龍神君,忽傾身抬手看骨裂處聽得仔細。
我趁機胡謅道:“.....且血骨裏,許會殘有一絲草梗藤根濁氣。”
我自認為胡謅的開明,怎料青龍神君突然抬頭瞪我,當下突見咫尺前一雙眼眸,在烏黑深邃中泛起揣摩之色.....
我且下意識地緊縮瞳孔,謹慎道:“按照冥界的理法,我剛……剛誤入壁畫之中,被七弦琴音所控,被上古幻陣所困,幸虧青龍神君施以援手,算是欠了筆債。我是冥界少冥主,既欠了恩情,總是要還的。不然.....拖到下.....一世.....”
我些許慌張有些口不擇言,胡謅道:“嗯.....今上古神袛雖已然凋零無幾,我等神袛後裔天命未解,恩不可虧欠。”
也甚好。
不虧不欠,大道也。
豈料,青龍神君忽怒目相視似有不悅,勃然間清顏變色……龍族,當真脾氣陰晴不定。
青龍神君頓了好一會兒,悶聲道:“少冥主,想如何?”
本狐雖然藏了心思故意誆騙,倒也不是蒼天害命,也問心無愧,轉眼斜瞥青龍神君,俯身便去拉他的手,趁.....青龍神君愣神的一刻,將本狐指尖隔空刺破,擠出一滴血珠.....血珠腥香凝華成霜,霜血內灼化似火羽,滴入他左手骨節裂痕處。
半響,青龍神君手掌冰涼透骨,寒入心扉。
片刻,青龍神君骨縫間......仍裂痕未愈。
當真,論冥瀛草梗噬骨吞筋之野蠻,燚火之氣濁血傷修為之霸道,不愧是上古蚩尤魂魄水化魔域煉生之靈草。
誠然,青龍神君呆瞪了須臾。
誠然,本少冥主尷尬了須臾。
我抓著青龍神君寒涼手背,姑且仔細又拉近看看,再拉近又仔細看看。似乎,傷口依舊沒有太大變化??!
青龍神君遽然……若饑鷹飲清泉,壓著嗓子咳嗽了聲:“兩血相融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