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時小酥推門走進,看到媛韻郡主臉上那道深紅近黑色的傷疤時不僅心頭一驚,眸中流露出無限惋惜。她走到媛韻郡主身邊,與她並排坐在床榻上,滿眼都是心疼:“我聽林夫人說,你這兩天誰都不肯見?”
“我……我隻想一個人靜靜。”
“我明白,我也有心煩的時候,誰也不想見那種感覺我懂得。”時小酥握住媛韻郡主的手,卻沒有在意被厚厚包紮的掌心,她以為那也是爆炸時受的傷。
有些話,就算明知是假,仍然會往心裏去,會有所芥蒂。媛韻郡主此時就處在這種心態上,她想要相信時小酥是真的對自己好,可青梅剛才說的話又像一根刺紮在她心裏,再看時小酥的表情神態,聽她的言辭語氣,總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小酥姐姐,那晚你沒什麼事吧?有受傷嗎?硯池哥哥呢?他怎麼樣了?”為了避免繼續胡思亂想,媛韻郡主故意岔開話題。
“我沒事,他也很好。”時小酥怕她擔心,索性隱瞞二人受傷的事,低頭從布袋裏取出針灸盒子,“媛韻,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會醫術的事吧?你讓我看看你腿上的傷好不好?”
“不用了,小酥姐姐,縣衙的醫官已經來看過,他說我的腿傷永遠恢複不了了。”媛韻郡主淒然一笑,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起圈。
“別哭別哭,醫官是醫官,我是我,他沒辦法的事,萬一我可以做到呢?來,把眼淚擦幹,讓我看看。”
稍作猶豫,媛韻郡主還是掀起長裙,露出被層層紗布包裹的腿。一層又一層被血染紅的紗布,讓時小酥的心也跟著一點又一點涼透。
不隻是皮肉傷口或者骨折,媛韻郡主膝蓋以下的部分已經傷得看不出原狀。時小酥推測,除了多處粉碎性骨折外,媛韻郡主的腿部肌腱與神經必然也遭受了難以複原的創傷,這是她能力遠不能及的程度,當真是永遠恢複不了了。
“抱歉,媛韻,我……”話說一半,時小酥又不忍心據實相告,隻得輕聲道,“很疼吧?”
“還好,幾乎沒有什麼感覺,醫官用了好多的藥來止痛。”
然而止痛藥隻能管一陣時間,等藥效果了,才是真正的痛苦折磨。時小酥沉沉歎息:“對不起,我和白硯池真的很想保護你,卻什麼都沒做到。”
媛韻郡主低頭不語。
她還記得,當父親看到滿身是血的她時,悲憤交加喊出的那句話。
“白硯池呢?他怎麼沒保護好我的媛韻?他去了哪裏?!”
他真的想保護她嗎?可為什麼他選擇了離開她身邊,去找時小酥呢?當危險發生的時候,口口聲聲說著想要保護她的時小酥又在哪裏?她明明連麵都沒有露。
見媛韻神色黯然,有淚水滴落在手背上,時小酥下意識伸手,想要為她擦去眼淚,不料啪地一聲,媛韻郡主用力拍開了她的手。
“不要碰我!”媛韻郡主陡然失聲高喊。
時小酥起身,呆呆後退半步,不知道該繼續安慰,還是留給她一點清靜空間。
“怎麼了?”恰在此時,白硯池走進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