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數百年基業,大風大浪都沒少經曆,但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難關。
“我聽人說,林老爺讓在朝為官的學生寫了一封奏折,告咱們侯府欺壓百姓、為禍一方;還放出風聲說凡是涉及到白家的生意,賬目和貨物都被做過手腳,搞得好多老主顧憂心忡忡,跑到店裏要求查賬退貨。”
時隔一天重聚堂中,各房已經沒了明爭暗鬥的閑心,就連白硯宗也正經起來,一一細數短短兩天內形勢的變化。
“林明棟一向視媛韻郡主為掌上明珠,他要報仇的話,必然不計後果,不惜一切。”二爺特地從縣衙趕回,也是一臉愁容。
“朝廷那邊,多少我還有一兩分薄麵,不至於讓人憑空冤枉,這點不必太過擔憂。但生意上的事,從來都是利益為主,我就幫不上什麼忙了。”老侯爺目光巡視一圈,最後果然還是落在白硯池身上,“硯池,你和芷荇可有商量出什麼對策?”
白硯池和白芷荇對視一眼,起身道:“對林府的賠償這一部分肯定要優先完成。我們已經算過賬,隻要盡快賣掉所有閑置不用的宅邸,再把幾間盈利不高的店鋪出兌,月底前還是能湊齊賠償的。至於其他買賣,眼下也隻能一家家去談,沒有其他辦法。”
“談有什麼用?論影響,咱們侯府遠不如林府,用腳想也知道他們會選哪邊!”白硯宗氣哼哼道。
“有腦子不用非要用腳,難怪想什麼事都這麼簡單。”時小酥靠坐在椅中,漫不經心撥弄盤子裏的茶點。
白硯宗氣得冷笑:“事情是誰惹出來的,你心裏沒數嗎?火燒眉毛了還不知愁,在一旁冷嘲熱諷看熱鬧呢?侯府把你娶進門,簡直就是家門不幸!”
“侯府如何,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妄論了?”白硯池淡淡一眼掃過去。
白硯宗從沒瞧得起白硯池,仗著學過幾年功夫,甚至覺得就算動起手來吃虧的也絕對不是自己。可是白硯池這一眼淡淡瞥過來,四目相對的瞬間,他驀然感受到一種無形魄力,頓時遍體生寒,心頭一陣緊張,縱使肚子裏有千萬句不滿抱怨,卻根本不敢反駁回去。
待反對聲都被白硯池一個眼神壓下,時小酥才不急不慢道:“事實上,侯府的形勢緊張但不緊急,目前急需解決的無非就是對林府的賠償問題,這個已經規劃妥當。林府仗勢欺人,威脅其他家族斷絕與侯府的生意往來,這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完成的,畢竟大宗的買賣都有契約在,在約定日期之前,我們有的是時間想辦法保住原有生意。如果你們不反對,這些搖擺不定的商戶,我們長房願意出力去協商。”
“協商可以,隻要別越幫越忙就行。”陳氏端起參茶,陰陽怪氣道。
時小酥眉梢一揚:“二夫人又寂寞了?需不需要我跟你談談心?”
陳氏立刻閉嘴。
正逢危難,各房都忙著打自己的小算盤,誰也不願意出這個頭、費這個力。時小酥自己跳出來大包大攬,他們也樂得輕鬆,自然無人反對,倒是白芷荇難得表態,願意和長房一起完成這項艱巨任務。
正事談完,眾人一哄而散,隻剩時小酥、白硯池和繼續坐在輪椅上的白芷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