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鶴堂這名字第二次被提及,時小酥有些沉不住氣了。她連勸帶嚇哄走老板,額外又多付了些銀子,回頭便忍不住發問。
“白硯池,這魚鶴堂到底什麼來頭?怎麼這裏的人一個個怕得要死,連他們當街行凶都沒人敢管?”
“魚鶴堂是唐家一處別院的名字,此地百姓習慣用魚鶴堂代指唐家。”白硯池指了指樓梯,示意她先上樓,一邊繼續道,“唐家豢養了數百手下,其中不乏功夫出眾者,甚至在魚鶴堂還有什麼排名。剛才和你交手那位,在魚鶴堂應該算是佼佼者了。以前我便聽聞,魚鶴堂勢力龐大,連地方的父母官也要離讓三分,如今看來,說是地方一霸更為妥當。”
“合著我是不小心被地頭蛇賴上了?”時小酥一撇嘴。
白硯池輕哼:“不是你先招惹的人家嗎?”
跟在二人身後的少女輕咳一聲,怯生生道:“給公子和女菩薩添麻煩了,真是抱歉!”
“多大個事?反正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裏了,那魚塘還能追我們進京?”時小酥停步,回頭看向少女,“倒是你,今後打算怎麼辦?今天你可以在客棧裏暫住,然而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魚塘還得找你麻煩吧?”
“我……我也不知道。唐老爺出了名的霸道,他不會放過我的。”少女垂下眉眼,一副楚楚可憐姿態,看得時小酥恨不得衝上前把她摟在懷裏心疼一番。
白硯池瞥了少女一眼,繼續往樓上走,似乎有什麼心事。
見他似乎沒有搭救如花般少女的打算,時小酥稍作猶豫,對少女道:“你家裏人呢?沒有人能幫你的嗎?”
“家裏人?我什麼時候有過家啊?”少女苦笑,滿眼淒涼,“我娘死得早,兩歲開始,我就隨著我爹在戲班子裏生活。後來戲班子散了,我爹也沒了,我就靠給各家鋪子唱小曲為生,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福氣了。”
時小酥歎口氣。
至今她所遇到的人裏,除了這幾個大家族的子弟千金們,似乎都是苦命人。不過這也堅定了她想幫這個少女的決心——不為別的,就因為她們都一樣,從小就缺少受父母保護的生活。
一行人默默走到樓上客房前,時小酥忽然拉住少女手腕:“離開這裏,你願意嗎?”
“離開這裏?”少女像是第一次考慮這個問題,七分困惑外尚有三分驚訝。她低頭想了想,聲音有些顫抖:“這裏沒有任何讓我留戀的東西,可是我又沒有什麼地方可去……女菩薩,你能帶我走嗎?我可以當您的仆從,洗衣做飯唱小曲,甚至是當牛做馬,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不等時小酥開口,白硯池先提出反對:“你還真想把他帶身邊?連底細都沒問清楚,就不怕被騙?”
時小酥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先讓媛韻郡主和青梅各自先回房間,之後才把白硯池和那少女拉進客房。
“現在沒有外人,你有設麼想法就直說吧。”時小酥抱著肩,眉梢微挑,“事先聲明,我並沒有說要把她帶在身邊,我的打算是,帶她遠離這裏,到不會被魚塘找到的地方落腳,之後我們就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