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並未受到宴席邀請的賀蘭亭出現在此，顯然不太正常。
時小酥還在猶豫的時候，白芷荇已經將房門打開，把好友迎進屋中。
“這麼快就跑來摘果子了？消息蠻靈通的嘛！”白芷荇似乎已經猜到了賀蘭亭的來意。
賀蘭亭朝眾人略一點頭，省略了打招呼的部分，直接開門見山道：“聽說你和少夫人在此宴請賓客，我便猜到或許是為了試探那幾人。估摸著這個時間宴席應該已經結束，我就不請自來了，但願不會招來嫌棄。”
“就算沒有這件事，該嫌棄還是會嫌棄的，沒必要放在心上。”白硯池嘴上依舊不饒人。
賀蘭亭並不是喜歡與人爭執的性格，他隻當做沒聽見白硯池的毒舌，轉頭望向時小酥：“想來少夫人與那幾人都已經進行過不止一次的接觸，可有得出結論？”
“結論算不上，畢竟還沒有明確的證據，也僅僅是猜測而已。”時小酥反問道，“賀蘭少師突然如此著急詢問結果，可是皇宮那邊有什麼變故？”
賀蘭亭稍作沉默，輕輕一點頭。
“想必各位都知道，後宮嬪妃雖多卻很少有人誕下子嗣，如今能夠延續天家香火的不過寥寥數人。最近這幾年，幾位皇嗣先後遭遇意外，或死或傷，總之都被迫退出了地位的競爭。如今有能力繼承大統的，就隻剩下太子和六皇子。不巧的是，就在今早，太子突發疾病臥床不起，按照醫官的說法，怕是熬不過這三日。”
“那又如何？不是還有位六皇子嗎？”時小酥不解其意。
“因為六皇子尚未成年。”白硯池瞥了眼賀蘭亭，認真對時小酥解釋道，“六皇子到下個月也才滿八歲而已，倘若聖上長命百歲，能夠等到六皇子成年之後再繼承大統，這倒沒什麼。怕就怕還沒等六皇子羽翼豐滿，能夠自行掌控局麵前，聖上會有什麼意外。屆時，朝政大權落在誰手中可就不好說了。”
時小酥柔有所思點點頭，卻還是帶著幾分困惑：“但這終歸隻是擔心而已，聖上不是依然健在嗎？龍皇後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能讓龍皇後急成這樣，隻能說明一點。”白芷荇還是那副悠悠閑閑地架勢，看不出半點擔憂，“蘭亭啊，太子這麼一出事，是誰趁勢崛起了？”
賀蘭亭會心一笑：“我早說過，你這頭腦不入朝為官著實可惜——在幾位重臣的聯名建議下，聖上決定改立太子，讓年紀尚幼的六皇子為皇儲，一旦聖上有個三長兩短，某位深得他信任的臣子將作為六皇子的作為攝政王，手握大權，統領朝政。”
“而這個人，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欽天監監正明鈺吧？”
賀蘭亭沒有否認白芷荇的猜測，眼神卻多了幾分深邃：“看來你們也發現這個人有問題了。”
“是狐狸總要露出尾巴嘛！”
略顯擁擠的房間裏，賀蘭亭和白芷荇明白情勢危急，卻都是一副古井不波的鎮定從容，時小酥和白硯池對朝廷所知稍遜三分，卻懷揣著三十六天罡與輪回的秘密，一樣地眉頭緊鎖。
唯獨武夫出身的雲奉，滿臉茫然看著高深莫測班的四人，仿佛聽懂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聽懂。
“那……我先帶媛韻回去？”好不容易插上一句嘴，卻心虛得不行。
經他一提醒，時小酥才想起還沒有去媛韻郡主那邊，側頭再看看五輪沙漏，片刻的耽擱，時辰竟然已經過了子時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