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上風大, 陸垣出來透氣兒的時候摸了摸兜裏的煙,還是潮的,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兜裏不光有煙, 還有手機。
陸垣摁了兩下開機鍵, 手機絲毫沒有反應,不知道還能不能修好,修不好還得再換。
陸垣歎了口氣, 把手機重新裝回了兜裏。
這趟船出得很突然,意外來得更突然,陸垣壓根沒來得及做準備, 搭進去一個手機,就有點兒不值了。
其實還好, 這趟老板給的錢多, 而且事兒其實挺少的, 就跟著跑貨就成, 如果不算上回來的這次意外,可以說是物超所值。
雖然一個手機也沒多少錢,但陸垣還是心疼了一會兒。
要是這錢不想動的話,其實還可以用溫庭玉那天付的2000,那能算得上是他日入最多的一份工作, 還得的如此輕鬆。
溫庭玉。
陸垣看著手機出了會兒神,刨開那天的2100,別的事兒也挺印象深刻。
比如那個吻。
雖然是自己開玩笑說的, 但帶來的感覺是實打實的。
溫庭玉親了自己, 還想伸舌頭,雖然沒成功,但已經挨到了自己的嘴唇。
自從那天到現在, 陸垣沒再聯係過溫庭玉,沒時間是一方麵,而且也沒什麼理由,溫庭玉對於他來說,連過客都算不上。
那天他看溫庭玉的通知書的時候瞄到了開學時間,滿打滿算溫庭玉也就能再住半個多月的時間,然後……
估計就不會回來了吧,畢竟也沒什麼回來的必要了,如果真的要回家,那大概會回江對麵,不過看那架勢估計懸。
陸垣嘖了一聲,對於自己從手機想到溫庭玉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旁邊遞過來一支煙。陸垣扭過頭看清了來人,把煙接了過來。
“馬上就上岸了。”李叔說。
“嗯。”陸垣點了點頭,又下意識的摸了摸兜裏,打火機早不能用了,“李叔,借個火。”
陸垣說完頓了頓。
你知道借火還有另外一種意思麼?
溫庭玉說這話時候的模樣在他眼前劃過。
那天他查到了這個意思,果然沒那麼正經。
“怎麼了?”李叔笑著問,“我給你點上啊。”
陸垣從愣神中回過來,把李叔舉了半天的打火機接了過來,“沒,走神了。”
“是不是怕家裏擔心。”李叔說,“跟家裏人打好招呼了嗎?”
陸垣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沒有可以打招呼的家裏人。
溫庭玉?應該不算。
沒完了啊……
“嗯。”陸垣點了點頭。
“今兒也是寸了,要不是那老板的兒子亂跑掉下去了,不至於出這麼大亂子。”李叔找了根杆子倚著,“不過老板剛才誇你了,說你挺穩的,肯定得找你塞錢。”
陸垣沒說話,李叔看了眼陸垣接著說,“下次有活兒還叫你?”
“再說吧。”陸垣摁滅了煙。
船靠岸之後陸垣在旁邊一溜小餐館裏選了個看起來人少的,一般在這種流動人口極其旺盛的地方人還這麼少肯定不好吃,但陸垣沒所謂,上的挺快,但量少的可憐,陸垣三兩下吃完了,肚子裏跟沒進食兒似的。
最後他打消了再要一碗的想法,起來結了賬,從剛才老板給的那一摞紅票裏抽出來了一張。
老板給了多少他沒數,不過摸著挺厚,也不知道撈他兒子上來占多厚。
但這份兼職基本上也是一次性的,俱樂部那邊他不準備再請假了,那份工資也挺多的,要不是這次李叔說的價格很心動,他也不能請假。
老爸欠下的賭債還差幾萬,他需要盡快還完。
每次到這幾天的時候他都會恐慌,並不是害怕那些追債的,而是……
陸垣閉上眼,老媽從天台往下跳的身影一遍又一遍在眼前劃過,陸垣蹲下了身子。
都是因為你!!!
老媽撕心裂肺的吼聲是他永遠都忘不掉的記憶。
旁邊傳來一聲哼唧,緊接著腿上一陣毛絨絨的觸感,陸垣低下了頭。
一隻小狗正一個勁兒的蹭陸垣的腳踝。
陸垣下意識的挪了挪腳。
然後小狗繼續蹭了過來,發出哼哼唧唧的叫聲。
“你髒死了知道麼?”陸垣嘴上說著嫌棄,也沒再移開。
這流浪狗估計之前挺嬌養的,哼哼唧唧的沒個完,黏糊死個人,而且脾氣非常大,陸垣蹲累了站起來要走的時候,小狗跟生氣似的衝他叫了兩聲,不過聲音很奶,跟撒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