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恒拂袖而去,三年來都沒碰過遺珠。
他暗中派人尋找金嬋,畢竟此等恥辱,能咽下去他就不姓愛新覺羅。
但卻怎麼也找不到,直到三年後金嬋自己出現。
穆恒潛意識裏不信金嬋會背叛自己,所以很快相信了是遺珠害的她,就連那封信也是遺珠偽造……
“她是納蘭慶的嫡女,閨名喚作‘金嬋’!”
“那年秋獵,她患了傷寒,根本就沒去圍場。”
兩個不同的聲音在腦海中交錯著,究竟是誰在撒謊?
穆恒臉色倏地發白,拿著花環的手開始顫抖,他想起來了,那個告知自己臭丫頭叫“金嬋”的麵孔,赫然是舒姨娘!
“如果我真的出了事,姨娘會不會對我好點?”
金嬋怎麼可能說出這句話?
舒姨娘毆打遺珠,百般維護金嬋的畫麵在腦海閃過,就連遺珠死,那女人都是惡形惡狀!
“從圍場回來後,那鐲子就被姨娘拿走了。”
舒姨娘拿走鐲子給了金嬋!
這一切被串起來,驚得穆恒霎時冷汗淋漓,喘不過氣來。
手中的花環掉到地上,他踉蹌著走出書房,快步衝向福晉的正院。
金嬋好不容易入睡,就被暴怒發狂的男人給揪起來,“八年前在木蘭圍場的小丫頭究竟是不是你?”
她戰戰兢兢說著,淚水頃刻奪眶而出。
“王爺您是怎麼了?不是我還能是誰?您被蛇咬了,是我摘了野果給您吃啊……”
“是嗎?那本王送你的玉佩呢?”穆恒神色猙獰起來,一字一句道:“欺騙本王的人,本王定會讓她生不如死,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金嬋瑟瑟發抖,他此刻好恐怖,像是恨不得生吃了自己!
她努力回想著,當年在圍場發生的事,舒姨娘事無巨細地問過遺珠,讓她記憶過無數次,可遺珠那死丫頭竟然敢隱瞞,私吞了玉佩!
“玉佩……那晚走得太匆忙,可能忙亂中掉在哪裏了,妾身真的不記得了。”
穆恒緊繃的身體驟然一鬆,感覺全身力氣都被什麼抽走,不,不會是他想的那樣,不要是……
他拖著金嬋,不管她身上隻有褻衣,赤著腳,大步朝外走去。
金嬋跟不上,踉蹌著摔倒,手腕上的鐲子“哢嚓”砸在地上,碎成兩半。
穆恒目眥欲裂,心也跟著碎成了兩半。
他沒有撿起鐲子,而是一腳踏上去,將翡翠碾了個粉碎。
這個鐲子已經失去了最初的意義,被弄髒了。
金嬋原本還想裝裝可憐,借由鐲子喚醒他們之間的往事,可那一腳像是踩在了她脖子上,讓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她毫不懷疑,如果她說什麼,會被當成這鐲子,讓穆恒一腳給踢死!
穆恒將她當成破布般塞入馬車。
“去納蘭府。”
冷聲吩咐完,他就騎著馬狂奔而去。
金嬋縮在馬車裏,卻感覺不到冷,因為被揭穿的恐懼堪比置身冰窖。
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了,但可以肯定穆恒沒有相信。
穆恒騎著馬在夜色中奔馳,心髒像是空了個大洞,呼呼灌著冷風,渾身冰涼。
無邊的黑夜仿佛張開個大口,而他奔向的,是萬劫不複的地獄。
納蘭慶被吵醒的時候,氣得提著劍衝出房門,最近他好不容易才睡個好覺,因為柳氏那個潑婦終於消停了,滾回江南的娘家去了。
哪知半夜還是被人吵醒,讓他無比火大。
“王、王爺?”
天大的火氣在看到氣勢洶洶的穆恒時,化為哆嗦。
這麼晚闖進來,肯定沒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