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葵此刻卻是被風九歌忽而冷淡的態度嚇到,倒不是她天生膽小,隻是風九歌這眼神,這神情,若是下一刻便要朝她出手夏葵都毫不懷疑。
隻是輸人不輸陣,夏葵此刻隻滿腦子都是顧北彥為救風九歌而受傷的念頭,便裝得無所畏懼,挺起胸,看著風九歌的目光便帶了幾分不屑。
即便是洛樾笙親封的郡主又如何,若是等她坐上了檀王妃的位子,看風九歌還能得意到哪裏去。
如此想著,夏葵語調變得極為尖銳,連一旁站著的臨止都有幾分聽不下去。
“你以為檀王對你好是真心待你?”夏葵說得傲慢,將麵前立著的女子上上下下掃視一圈,更為不屑道,“檀王如此身世地位,送上門的女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絕色的也不占少數,郡主隻不過是一時得寵,又有幾時可得意的?”
真是牙尖嘴利的相府千金啊。風九歌想,這夏綰平日寵冠六宮,鳳印穩固便也就罷了,還教了自家妹妹這般說話,當真是典範作用。
本以為風九歌會氣惱,便連侯在一旁的臨止都如此想著,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風九歌此時的臉色,卻並未見到半分羞惱之色,仿佛夏葵所言同她不過無關痛癢,雲淡風輕。
王妃果真不是一般人,此等定力非常人能及,必定需要些許修為才可。
風九歌倒還真是不惱,夏葵愈是咄咄逼人,唇槍舌劍的,就越是證明她此刻不過是嫉妒而已,嫉妒顧北彥待她不同,不僅麵色和煦,便在人前人後都是蹄鐵照拂。
這俗話說得好,尋常女子最怕的便是嫉妒之心,世間本無諸多情愛糾纏,不過都是嫉妒之心作祟,才有了如此多的慘案。
夏葵說得這般‘言之鑿鑿’,不過是因為她伴在顧北彥身邊多日,卻從未得過他的另眼相看,他對她隻是止於職責規矩,旁的其他心思都沒有。
“夏二小姐這番話,我倒是覺得挺適合你自個兒的。”風九歌性子本就不是那般大家閨秀,隻是平日都端著禮儀慣了,說話也有幾分刻板。
若是她真正心性,這腹黑也要算上一分。
夏葵說這話,不就是這替自己抱怨訴苦麼,倒是很適合她自己的啊。
長到如此年歲,從未有人如此頂撞過她。在相府,夏葵是丞相千金,出入都是前呼後擁,無人膽敢同她對著做,如今碰上風九歌,她才知道什麼叫做狹路相逢,冤家路窄。
她們都愛上顧北彥,便是世間最不可能坐下平心靜氣的人了。
被氣到渾身顫抖的夏葵瞪著雙眸,如若眼神能夠殺人,夏葵怕是會毫不猶豫就這般了結了風九歌的性命。素手從衣裳中抽身,在半空揮過,逼近風九歌的臉,掌風淩厲到還未觸及風九歌的臉她便察覺一股猛力。
“啪——”隻是這一巴掌,卻未落在風九歌的臉。
兩名女子皆是抬眼望去——
從風九歌的視線可以看到一隻粗糲的手擋在自己額前,袖套上紋路清晰,並無多餘點綴,再往上看去,便是臨止那張凍若冰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