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在身的沈少寺款步走來。
白袍不知何時沾了血,卻不損他絕美的容貌半分。
“砰——”一陣迷煙頓時在擁閉的城牆內彌漫開。
等煙霧消散,夏桉年的身影已然消失,隻剩沈少寺一人。
此時,一個瘦弱的身影從屍首堆陳的城門走出。風九歌定睛看去,竟然是寧蔓。
真正說起來,這算是顧北彥和沈少寺的頭一次過手。
“沒想到檀王還有命能撐到現在。”沈少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並無察覺到半分不同。
他費盡心機籌謀了這麼久,最後竟然還是沒能殺死顧北彥,何其諷刺。
男人的一雙墨眸冷徹,沒有任何感情,長劍劍端向前,預示了他接下來要做的舉動。
沈少寺想要他死,現在成王敗寇,要死的人成了他。
戲劇的局麵。
“不要!”終於,在顧北彥欲抬手,長劍直指沈少寺時,一道女聲傳出。
沈少寺這才察覺到寧蔓,瞳仁一窒,頓時氣急敗壞地衝她吼道,沒有絲毫平時的溫潤模樣,“你怎麼會在這裏?!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快回去!”
在出來之前他分明已經交代過寧蔓,讓她乖乖等自己,沒想到她還是出來了。
“不要,不要殺他。”寧蔓上前幾步,擋在了沈少寺麵前,伸出雙臂像是要護他,語氣格外堅定。
風九歌等人沉默,靜靜看著麵前的男女。
“如果這條命一定要所交代的話,我願意替他去死!”寧蔓像是察覺到時局不對,她說的話也沒有絲毫分量,不由得脫口而出一命抵一命的話。
她一身孤桀,瘦弱不過的身軀卻像是蘊藏了極大的能量,雙眼一眨不眨地看向風九歌,語氣中盡是堅定。
“……”沈少寺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女子。
替他去死?
風九歌下意識擰眉,眉目間大有不明所以。寧蔓這是什麼意思,她這是不把自己一條命當成命看了?
寧蔓平時隻見過別人舞刀弄槍,從未真正拿過寶劍,原來也是很重的。
不待風九歌回答,寧蔓上前一步,從侍從的腰際抽出長劍,目光堅毅地朝風九歌看去,“我知道他大錯特錯,罪不可赦……”
寧蔓說話時,朝沈少寺看去,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感情,隱約還有淚光閃動。
風九歌緊抿紅唇,卻無法幹涉寧蔓的選擇。
平時那麼柔弱的一個女子,竟有一日能過舉得起兵劍,沈少寺眼底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懊惱以及……後悔。
不要,寧蔓不要。
“殺人償命,我把自己這條命交代出去,隻願你能夠放過他。”寧蔓強忍著淚水,不讓自己看上去太過沒用。
她這輩子得過的東西不少,失去的也不少,兩兩相抵罷,她隻想沈少寺活著,隻要活著就好。
寧蔓這是在和自己談條件麼。
風九歌和她相距甚遠,可她滿臉赴死的決絕卻是沒逃過自己的眼,她幾乎就要有所鬆動,顧北彥恰時拉住了她的手。
“不要——”隨著沈少寺大喊一聲,寧蔓一劍割過脖頸,鮮血噴湧而出,她轉身,瘦弱的身軀搖搖欲墜。
在寧蔓將要倒地之時,沈少寺猛然衝了上去,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