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兩個人舉步走出酒店大廳的時候,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從天而降砸在了我們的麵前,沉悶的聲音讓我嚇了一大跳
如果問我此生有什麼後悔的事情。
那麼就是這一刻,為什麼我要睜開眼睛?
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形,不。
準確的說,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女人,從我們的頭頂上掉了下來,摔在我的麵前。
這是我此生見到過的最慘烈的場景吧,至少是直到現在的。
對於我來說的震撼程度,絕不亞於那天在宴會上,米娜從樓梯上摔下來倒在血泊裏的樣子。
血,鋪天蓋地的血。
濃烈到刺鼻,從這個女人的頭部,身體裏,腹部流出來,很快就流滿了一整個台階。
酒店的服務員尖叫著跑進去報了警。
沈言池幾乎是在一瞬間捂住了我的眼睛,讓我不要再去觀看。
我的心裏惴惴不安,是有人自殺了嗎?
耳邊是迅速圍過來的圍觀群眾的感歎。
“嘖嘖嘖,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是呀,看這個樣子,才二十五六歲吧?她的家人該有多傷心呀,不會是為情自殺吧?”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除了為感情,還能是為了什麼,真是不自重呀,這一點兒都不替別人考慮一下。”
“哎哎哎不對,我怎麼看著她這麼眼熟,你看她身上的衣服,可都不是廉價的東西,她怎麼,這麼像科萬集團剛剛上任的董事長,那個沈東白的前妻呀!”
“對對對對,像,太像了,前幾天我還在新聞上看見她,叫什麼葉知心?聽說前幾天見不得那個科萬的沈東白做了董事長,跟那個叫夏歌的明星還有了個孩子,特意拿紅油漆去醫院潑了夏歌一臉的,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
“那真是造孽哦,怪不得要自殺呢”
這些耳語,輕輕鑽入我的耳朵裏,如同萬千隻螞蟻一樣在瘙癢著。
我猛地拉開了沈言池遮住我的手,衝到了那個女人的身邊,顫抖著雙手播開了擋在她的臉上的全部的頭發。
葉知心的那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隻覺得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腦子裏‘轟’的一聲,似乎什麼都想不起了。
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她為什麼會自殺?
她,是知道我在這裏,所以特意死在我的麵前的嗎?
無數的問題縈繞在我的腦海裏,但都不足以代替,我對葉知心就這麼死在我麵前的痛苦和絕望感。
我沒有哭,甚至一滴眼淚都沒有留下來。
但那種無聲的痛苦,緊緊掐著我的脖子,讓我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沈言池蹲下來,把我摟在懷裏,一下一下輕拍著我的背部安慰著我,“微微,你不要多想,這隻是一個意外。”
一個,意外?
我緊緊的抓著沈言池的手臂,指甲都差一點兒要掐進他的肉裏麵。
葉知心這麼做,難道不是為了要報複我嗎?
為了讓我痛苦一輩子,記得一輩子?
雖然我跟她之間,有過仇恨,有過埋怨,但同時也有過歡樂,有過互相扶持,有過從小到大長大的情誼在裏麵。
我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眼淚終於控製不住,從我的指縫間落了下來。
警察很快就接到消息趕了過來,迅速封鎖了現場,把葉知心的屍體給帶回了警局。
我跟沈言池作為目擊證人,也去了警察局裏。
我坐在外麵的等候室裏,一時間還沒有辦法緩過神來、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事情遠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的多。
沈言池做完筆錄後,出來十分陌生的看了我一眼。
我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眼神。
哦不,我見過。
在那一次車禍以後,在他失憶以後,在我找到他的病房裏以後,在他推開我的那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