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門口站著,因為機場的急救中心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能派上用場,所以紀貫新被推進來這一幕,引來好多待機的乘客前來圍觀。
我的一顆心本就如熱鍋上的螞蟻,加之好些人圍在不遠處竊竊私語麵帶狐疑,我更是攢著一股怒火,幾乎是一觸即發。
如果說唯一讓我心裏稍稍安慰的,就是120趕來的速度出奇的快,好像不到二十分鍾。
當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跟護士推著病床車出現在機場的時候,更多的人圍了上來。
我跟著醫生和護士進到紀貫新所在的房間,紀貫新平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眼睛卻是微微睜開的。
我擠開身前擋著的人,來到紀貫新麵前,垂著視線看著他,緊張的問:“紀貫新,你怎麼樣了?你到底是哪裏不舒服?”
紀貫新抿著好看的唇瓣,他似是很努力地想要衝我微笑,可唇角隻是微微一動,始終做不出笑的弧度來。
幾名醫生跟護士拍著我的手臂,出聲說:“小姐,麻煩讓一讓,我們要把患者抬走。”
我握了下紀貫新的手,強忍著眼淚,出聲說:“你別怕,我陪你。”
記掛新被四五個人合力抬上車,然後推著車往機場外麵走。
我跟在車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車上的紀貫新。
手機響起,我隔了幾秒才回神,拿出來一看,果然是張耽青打來的。
接通手機,我出聲道:“耽青哥。”
“子衿,貫新現在怎麼樣了?”
“120來了,我們正要上救護車。”
“你問一下去哪間醫院?”
我問了下旁邊穿著護士服的人:“我們去哪個醫院?”
“機場二院。”
我馬上拿著手機對張耽青說:“機場二院。”
張耽青說:“子衿,別害怕,不會有事的,我們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最遲三個小時到你那裏。”
我問:“耽青哥,貫新到底怎麼了?”
張耽青那頭明顯的頓了一下,然後道:“等到了我再跟你說。”
張耽青的避而不答,讓我心裏麵瞬間咯噔一下。我不知道紀貫新到底是什麼病,怎麼眾人都是如此諱莫如深?
上了救護車,紀貫新被安置在靠左邊的位置。車上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名男醫生和兩名女護士。
我要過去拉紀貫新的手,醫生卻叫我讓一讓,我隻得退到一個角落裏,默默地看著紀貫新流眼淚。
醫生站在紀貫新旁邊,伸手扒他的眼皮,聽他的心率,隨即轉頭問我:“你跟患者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女朋友。”看著醫生,我猜我臉上的表情一定是緊張到空洞。
醫生又問:“你知道他是什麼病嗎?”
雖然已經猜到不可能,但我還是試探性的說:“不是咽炎嗎?”
醫生沉默兩秒,然後道:“你通知患者家屬過來醫院了嗎?”
我微微點頭:“已經通知了,三個小時之內就到。”
醫生不再看我,轉頭照看紀貫新。
他依舊沒有回答我,到底紀貫新是什麼病。
在去醫院的路上,張耽青和麥家輝分別給我打了電話,問我紀貫新的情況。
我如實回答:“他睡著了,醫生說要見家屬才說病情。”
我也問了麥家輝同樣的話:“家輝哥,貫新到底什麼病?”
麥家輝含糊著說:“他……我也不怎麼清楚,你等我們過去再說吧。”
從機場去醫院,開車開了不到半個小時。紀貫新被送入急診室,我則坐在外麵長椅上等著。
沒有試過身邊人被送進手術室,而自己隻能無力的坐在外麵幹等的人,是永遠都不會體會到這種恐懼和慌亂。
手機放在腿邊,雙手緊緊地扭在一起,我好幾次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醫院走廊又冰又冷,空氣中彌漫著消毒藥水的味道。我等了能有二十幾分鍾,醫生跟護士從裏麵出來。
我騰一下子站起身來,散著腳走過去,出聲問道:“醫生,我男朋友怎麼樣了?”
醫生說:“已經沒事了。”
我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不過轉念我馬上問道:“我現在能進去看看他嗎?”
“他最近身體透支有些過度,我剛剛給他打了一針安眠的,他要兩個小時之後才能醒。你可以進去看他,不要吵醒他。”
“好。”
我進了病房,看到紀貫新躺在床上,身上蓋著醫院的白色被子。如果他是醒著的,一定會嘮叨著不蓋,嫌髒。
我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短短幾步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
坐在病床邊,我拉著紀貫新沒有打針的手,他的手很涼,涼的我害怕他身體中是否還有血液在流動。
一個多小時之後,張耽青打電話給我,他說:“子衿,我們剛下飛機,半小時之內到機場二院,貫新怎麼樣了?”